楚孟瑶嘴唇都在哆嗦，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慧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孟瑶身上来回扫视。
“没有会长肉？！那你把练功服脱了！让我检查检查，到底有没有长赘肉！”
说着，她竟然真的伸出手，要去掀楚孟瑶身上那件薄薄的衣服。
整个舞蹈室的女孩都惊恐地看着这对母女。
孟瑶的眼泪瞬间决堤，颤抖地伸出手，缓缓拉向自己练功服的衣角。
“住手！”
我将一盘刚切好的水果，重重地放在旁边的课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孙慧兰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你一个厨子，跑来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将瑟瑟发抖的楚孟瑶护在身后。
我直视着孙慧兰，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位家长，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给你展示私刑的舞台。”
孙慧兰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我，
“得了吧！一个做饭的，你也配来教我做事？”
“我女儿，以后是要站在世界舞台上的天鹅！你懂什么叫艺术？你懂什么叫牺牲？”
“我告诉你，今天她重了0.1公斤，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多管闲事！”
她指着我，又指着地上的体重秤，声音拔得越来越高。
“为了艺术，别说脱件衣服，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给！”
旁边的舞蹈老师脸色煞白，想劝又不敢。
楚孟瑶在我身后抖得更厉害了，她小声啜泣着：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腕，心中怒火翻涌。
然后从果盘里挑出一颗草莓，举到孙慧兰眼前。
“你懂艺术，那你懂人体吗？懂科学吗？”
“当啷”一声，我把草莓扔回盘里。
“这颗草莓，净重约15克。”
“含水量90%，碳水化合物1.2克，其中果糖0.7克，蔗糖0.1克。”
“它所含的热量，约5千卡。”
我平静地报出一连串精准数据，让孙慧兰一脸茫然。
我继续说，
“一个高强度训练的芭蕾舞者，每天的基础代谢加训练消耗，至少需要1800千卡。你女儿每天的摄入量，不足50千卡。”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这意味着她的身体为了活下去，只能消耗她自己的肌肉，分解她的脏器，损伤她的骨骼！”
“你说我给的营养餐是垃圾，是投毒。”
“我告诉你，你每天喂给她那两根水煮青菜，不出半年就得去ICU见她！”
“你以为你在塑造艺术家？不，你是在亲手扼杀她的艺术生命！”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舞蹈室里回荡。
孙慧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被我一连串的不留情面的话，砸得半天挤不出一句反驳来。
“你……你胡说八道！”
舞蹈老师终于找到机会，立刻借机打圆场，
“孟瑶妈妈，姚师傅是营养专家，她说得对，孩子们训练非常辛苦，是需要补充营养的。”
“您这样……确实有点影响我们正常教学了。”
孙慧兰见说不过我们，干脆撒起泼来，一把推开舞蹈老师。
“好！都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你给我等着！”她再次恶狠狠地瞪着我。
然后不甘心地拉着楚孟瑶，快步离开了舞蹈室。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楚孟瑶回过头，飞快地看向我。
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害怕，还有一丝微弱的、重新燃起的希望。
那一刻，我就知道。
这个孩子，我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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