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小鸢欺负同学,总是趾高气昂,却还是有人愿意爱她。
或许妈妈说得对,我就是个怪物,这辈子都不配得到亲情和爱惜。
当晚我发了高烧。
迷迷糊糊,我张口喊了一句,“妈妈,我身上好疼……我好累呀。”
我想让妈妈带我回家。
可妈妈却没有来看我。
半夜,小鸢爸爸冷声吩咐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一百下。
“温枝,我原来还想查查你跟林妍是什么关系,但现在没必要了。”
“小鸢是我捧在手心的宝贝,她根本就不会游泳,怎么会冒险推你,一定是你推她下水的!你怎么敢的!”
“看来妍妍没说错,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狗。”
鞭子甩在身后,我浑身都疼。
鲜血顺着后背浸湿衣服,我伸手想要擦掉。
来霍家之前,我怕妈妈嫌弃,换上了最干净的白色短袖。
明天要去学校,如果弄脏了,我就没有衣服了。
可我双手被绞肉机压断,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跟王奶奶家那只狼狈不堪的狗很像。
即便是最简单的擦拭动作,我也完不成。
第二天,我浑身是血,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季念,这都是命,你就是个野种,野种又怎么能翻身呢?”
“以后别来找我,你的妈妈,在六年前就死了。”
喉咙涌上一口鲜血,我怕惹妈妈嫌弃,只能吞咽下去。
我张口,想告诉妈妈我很疼。
可妈妈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季念,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是你妈妈。”
三岁时,我躺在妈妈怀里。
妈妈会温柔地给我讲故事,会给我扎小辫,然后揉揉我的头发,笑着夸我是上天赐的宝贝。
被小鸢逼着下跪,被滚水烫伤,为了捡包子被疯狗咬断腿的时候,我总是轻拍自己脊背。
我想象在妈妈怀里的感觉。
我靠着那一点爱度过了六年。
所以,妈妈,来生请你不要再爱我。
这样我就能安静地死去,满足你的愿望了。
我摇摇欲坠站起来。
医生姐姐说我得了癌症,加上被毒打,我真的很累很疼了。
我跟着太阳走。
走到了一座高架桥上,爬了上去。
周围眼神冷漠,都在指责我。
“小姑娘,你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回去找你大人。”
“总不能家长说你两句,你就寻死觅活吧?”
我眼神发颤。
可是,我没有妈妈,没有家长,所有人都骂我是一个怪物,我不值得爱。
没有人会替我撑腰。
我活在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让妈妈痛苦的错误,我甚至想过,如果妈妈不爱我的话,我可以更快地死去。
我身体往后退去,掉进了大海里。
窒息感传来,我放任自己沉入海底,想着我能不能帮小鱼们饱餐一顿。
妈妈回到家,她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包裹。
妈妈眼神不耐烦,以为是哪个陌生人寄来的东西,刚准备吩咐人拿走,却神使鬼差地打开。
里面是一张手写的死亡证明,和三封信,署名是我。
看完,妈妈流泪满面,疯了一样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