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沈清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时,她才缓缓地比了手势,“没关系,我不怪你。”
沈清宴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头,给林疏桐削苹果。
只是,一向轻车熟路的男人,却走神了好几次。
甚至于,手上的刀锋一偏,差点割伤了手指。
林疏桐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移开视线,“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的伤情也没多严重,不需要你在这里守着。”
沈清宴如释重负,“桐桐,谢谢你体谅我,我去处理一下记者那边惹出来的麻烦,很快回来陪你。”
说着,沈清宴匆匆离去。
林疏桐安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就传来了几条消息。
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发来的人脸却很熟悉。
是沈清宴正在陪着周歆然检查身体的视频。
手机画面中,男人跑前跑后的,神色很紧张,好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哎呀,我就是说了一句我肚子有一点不舒服,他就跑前跑后来带着我做全身检查。
“说了没事,也不知道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哦,原来是因为某个不下蛋的母鸡,嫁给他这么多年,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因为你清宴承受了多少压力,结果你连让他在床上尽兴都做不到,那么难听的声音,听到就倒胃口。”
林疏桐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有丝毫感觉,可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她呼吸停滞。
她刚刚失去听力时,便彻底不愿意与人交流。
她听说过,耳聋的人说话的声音会非常难听,而她不想将这种不堪暴露给任何人。
那时候的沈清宴便天天哄着她说话,明明不善言辞的一个人,却每天抱着她自言自语。
后来,是他开车时出了车祸,在最危险的时候,他松开方向盘,护在她身上,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冲击。
她哭着打电话找人求救,浑身是血的沈清宴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开心于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那样爱她入骨的沈清宴,原来也会嫌弃她的声音难听,刺了他的耳朵。
过往种种,好像是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疏桐恍惚了很久,才终于打出电话,叫司机过来接她回家。
司机看着林疏桐一身的伤,忍不住劝,“夫人,你还是先在医院把伤养好再说……”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回家处理。”
林疏桐坚持,司机也不再劝说什么,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林疏桐回到那个曾经只属于她和沈清宴的家,却只觉得陌生。
她独自坐在一旁,将承载着许多回忆的东西一一处理。
那些实在不方便处置的,便直接叫人拍卖,得到的款项捐给相应的慈善机构。
林疏桐将东西处理得差不多后,沈清宴才终于露了面。
他这才发现原本填满了林疏桐东西的房间好像突然空了许多。
“疏桐,你之前最喜欢的那些家具怎么都不见了?”
那些古董家具都是林疏桐外婆传给她母亲,她母亲又传给她的,林疏桐向来珍视。
林疏桐却只觉得讽刺,明知道那些东西对她意义非凡,却还是带着周歆然在上面鬼混。
一想到之前在监控中看到的画面,林疏桐忍不住干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