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她再闹出什么事来,伤了您。”
江寻沉默了很久,颤抖着开口。
“清音,我从未如此刻一般,希望她当初就死在流放路上。可她只要活着一日,我就得护她一日,这是我欠她的。”
道观?病逝?这些词我听不懂,但感觉不是好地方。
“那我呢?”
无人应答,苏清音哭着跑开了。我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想问问偏远道观怎么走。
她像是见了鬼,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她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为何不去投胎!非要耗尽将军的心血才肯罢休吗?”
她力气很大,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
我痛得叫出声,用力推开她。
江寻追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苏清音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江寻积压的情绪在那一刻崩塌。
“林晚儿,你在做什么!”
他快步走到苏清音身边,关切地问她。
“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不……不是我……”
可我话说不清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寻不耐烦地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命人送回了房间。
过来伺候的下人们投来各色目光。
“将军真是可怜,听说二十载都围着这个傻子转,耗尽了所有,真是个累赘。”
“堂堂的将军,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傻子。”
听着他们的议论,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
只要不给江寻添麻烦,他就会开心了。
我慢慢爬下床,开始一片一片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我要把它们拼好。
“没有累赘,江寻就开心了。”
我鼓起勇气,问向旁边洒扫的下人。
“请问,你知道偏远的道观该怎么走吗?”
下人摇头,带着鄙夷。
我又低声问:
“那你晓得,如何才能求得一死吗?”
他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真是个疯子。”
我不高兴。
当年江寻被诬陷通敌,要被处死。
是我,是我主动站出来,替他顶了所有的罪。
我做到了,我才不是疯子。
伤口好痛,我捂着心口坐在床榻上。
我坐了很久,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溜到厨房,想找点吃的。
一个胖厨子看见我,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从馊水桶边捡起一个发了霉的窝头,扔到我脚下。
“滚滚滚,晦气的灾星!”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窝头。
我想起以前,我生病吃不下饭。
江寻会亲自守在小厨房,为我熬一整夜的粥。
他会一口一口地喂我,哄着我喝下苦涩的药汁。
他说,婉儿最乖了,婉儿要快点好起来。
现在的江寻,再也不会那样对我了。
可此刻饱腹感袭来,我却依然头晕目眩。
我想起从前有一次,我贪玩,偷跑出去迷失方向。江寻找了我两天两夜。
他脚被碎石划破,血染红了腿,却先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晚儿,你若不见了,让我怎么办!”
自那以后,他连入睡都要在我的房门外守着。
江寻是最好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