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派人催促一二,便见侍女匆匆来禀报。
“少爷,少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今日便不去东山拜佛祈福了。”
“陆家老夫人知道后也急得不行,已经去宫中求太妃恩典一位太医出宫了!”
江野的脸色,在瞬间便黑了个彻底。
再如何荒唐,也断然没有逼迫孕妇去登山求佛的道理。
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股掌之中,全然忘了计划得建立在我配合的前提之上。
上辈子我忍着不适去拜佛祈福,只为了讨江野欢心。
可说到底,我堂堂陆氏嫡女,名门闺秀。
若我不乐意,谁能逼我?
精心筹备的计划被突然打断,江野气的发疯。
可顾及着自己的假面,还是装出了副关切深情的模样来。
“女子怀孕辛苦,元昭真真是受罪了。”
“今日我们便不去拜那劳什子佛了,我就在院里陪你和孩儿可好?”
江野轻轻握住我的双手,眉眼深处的不耐却分明那样明显。
原是我愚笨,错付一生,搭上自己的性命才看清了这贼子的真面目。
此刻,我只觉得恶心至极。
索性借着孕吐的借口干呕几声,避开他的接触。
“妇人有孕,有太医照料着便足够了。”
“听说东山上的寺庙里格外灵呢,阿野若能替我上一炷香,再替我诚心祈求顺利生产便好了。”
“我家小妹陆柔心思纯善,听闻我身子不适心急如焚,求了她替我去东山上香,不如今日你与她同去,可好?”
我看着暖阁里被请来的陆柔,笑得温婉。
江野这次的计划,刻意隐瞒了陆柔。
但帮嫡姐祈福这一举动,既能博个贤名,又能顺势拢住江野的心。
陆柔绝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都不需要母亲多说什么,她便立刻主动揽下了这差事。
而江野,也果然对陆柔百依百顺。
几乎不加犹豫,他便点头应下。
二人只顾着眉来眼去,目光缠绵悱恻,打得火热。
素来宣称对我一心一意的江野,甚至都没意识到我阴冷的脸色。
只要有心观察,这二人间的苟且简直是呼之欲出!
母亲便是在此时匆匆赶来。
“昭儿,依你所言,请了宫中最善妇科的高太医来为你请脉。”
我看着阔别已久的母亲,鼻头一酸。
冲着她身后那恭谨的太医,微微颔首吩咐道:
“有劳您为我开一份温和些的,除掉这腹中孩子的汤药吧。”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就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母亲,都瞪大了眼。
“昭儿,你疯了不成?!”
“你自从和阿野成婚开始便盼着能有个孩子,如今怎么……?”
看着母亲满脸的关切,我隐忍了多时的委屈到底还是没压抑住。
上辈子我死后,母亲伤心过度,抱病卧床。
是陆柔自告奋勇,日夜侍奉汤药。
可她侍奉得越勤谨,母亲的病情便越严重。
最后不过两月,母亲也撒手人寰。
而她离去不过十余日,陆柔便欢欢喜喜地被扶正成了江家少夫人。
可分明,便是江野和陆柔在汤药里下了毒药,才让原本康健的母亲早早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