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在去世前,拉着他的手哭着说没见到孙子,从那以后,赵明的话就开始变得含糊,可我也没想到,会在手术台上迎来这样的背叛。
我们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我突然说【我们签个协议吧,丁克的事,要么你彻底断了要孩子的念头,要么我们就分开。】
赵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方向盘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秋秋,别这样,我们再等等,妈刚失去爸,她也很伤心,也许过两年我妈就想通了。】
【等多久?等我四十岁?等你彻底反悔?”】我看着窗外掠过的便利店【赵明,我结扎了,我没办法给你生孩子,你要是想要,只能找别人。”】
赵明猛地踩了刹车,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
他转过头,眼睛红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笑了笑,推开车门【我只说事实。】
接下来的十年,日子像被泡在温水里的茶,慢慢淡了味道。
我在公司做到了会计主管的位置,家里的存款翻了三倍,我们换了套带阳台的房子,赵明在阳台种满了多肉,却再也没提过旅行的事。
每年春节回老家,婆婆都会把我拉到一边,从最初的哭诉变成后来的冷嘲热讽,赵明也渐渐地从开始的维护,到后来站在旁边,要么假装看手机,要么说【妈你别闹了】,却从来没真正护过我。
我与赵明就这样维系着表面的平和,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比如说他时常会看着小孩发呆,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孩子的渴望。
我三十八岁那年,赵明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来办公室,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抓着她的手指笑,旁边的同事都围着说【真可爱】只有赵明,站在玻璃门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孩子,看了足足十分钟。
那天晚上,赵明第一次喝醉了回家。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公公的照片,眼泪砸在茶几上【秋秋,我今天看见老张带孙子去公园,那孩子叫他爷爷,声音脆生生的……我爸要是还在,也该盼着了。】
我正在熨衣服,蒸汽熨斗在衬衫上留下平整的痕迹【十年前你就该想清楚这些。】
【我那时候年轻!我以为丁克很酷!】赵明突然提高了声音,把照片摔在茶几上。
【可现在呢?楼下王阿姨见了我就问‘怎么还不要孩子’,公司里的人都背后说我不正常,我妈上个月住院,拉着我的手说没见到孙子死不瞑目!】
我关掉熨斗,走到他面前【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男人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是!我后悔了!我后悔选择丁克!我后悔没有生孩子!】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疼,就是麻。
我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照片,用纸巾擦干净上面的灰尘【赵明,我结扎的手术同意书,是你签的字。当时你说‘秋秋,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这些话你都忘了?】
【我没忘!可我也是人!我扛不住这么多人的闲话!】赵明站起来,烦躁地抓着头发【我同事说,现在有代孕,还有……还有别的办法,秋秋,我们试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