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也沉默着爬起身,中途被他一把抓住下巴:“你妈说你要是自残就有钱进账,是不是真的?要是自杀的话,那数额肯定不得了吧?”
我喉咙一紧,这秘密关乎我的命,妈妈怎么能透露给他?
以前她为保护我,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都没吐一个字。
陈叔叔见我看他,扬起了巴掌:“瞪什么?晦气东西!”
我打了个哆嗦,本能闭上眼,却听到妈妈慌张劝阻的声音:“你打她打坏了怎么办?还要不要钱了?”
巴掌没扇在脸上,可我心脏突然一阵抽痛。
妈妈尴尬地嗫嚅几秒,最后嘴唇动了动:“恩恩,我们也是没办法,要不…你再跳一次楼?”
“不用太高层,上次从三层跳下来就有40万,这次从五楼,不…四楼跳下来就行了。”
见我怔怔地看着她,任由面汤滴答落下。
她又心虚地加上一句:“别担心,妈妈会让救护车在楼下等着,你不会有事的。”
她上次也这么说,可那次我的肋骨差点插进肺里死掉。
但我已经拖累她太久,没法对她说不。
我认真看向她的眼睛,轻轻开口:“妈妈,只要这样,你就会开心吗?”
她微微一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当然啦,有了钱,就能给你妹妹做手术了。”
其实家里只要卖掉房子和车子就能凑齐手术费,但这样她跟陈叔叔的生活就会受影响。
“而且你受的伤又不是什么大事,总能养好,妈妈会给你炖你爱喝的鸡汤。”
她不知道,这次我的伤不是靠鸡汤就能养好的。
我真的会死。
止疼药已经起效,我抱着麻木青紫的手臂,轻轻点头:“那,你能在跳楼前带我去一次游乐园吗?”
自从妈妈跟陈叔叔在一起后,她很久没带我去过那里。
我想如果要死,死在那里也不错。
妈妈松了口气,笑着跟陈叔叔对视一眼,同意了。
她是个缺爱的女人,自从逃离父亲家,总在不同的男人间流转。
“恩恩,李叔叔给你买了鸡排。”
“恩恩,王叔叔说要带我们去高级餐厅,妈妈都没去过那里。”
“恩恩,赵叔叔说想当你的新爸爸。”
沉溺于爱恋的她从没发现男人们看我的眼神里都藏着畏惧和厌恶。
陈叔叔是在她身边呆得最久的情人。
我想那只是因为她愿意无底线迁就他。
比如,他命令我搬到厕所边的储物间,我向妈妈求助,她却责备我不听他的话。
“又不是没给你吃没给你穿,也不是赶你出去,你在矫情什么?”
那一刻我心脏像被扎了个洞,一股冷风穿胸而过。
之后,两人热恋,她把我寄养在亲戚家半个月,自己花了大价钱跟陈叔叔出国旅游。
每当听到电话里她甜蜜的声音,我被亲戚克扣伙食,或者当面辱骂的话就只在嘴里转两圈,就咽下喉咙。
我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再后来,陈叔叔把她原本存给我进行面部修复手术的钱和家里的存款拿去投资打了水漂。
妈妈跟他吵,他却咬死是我太晦气才连累他手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