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宴会厅里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和我妹妹幸福接受祝福的声音,像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十年里,我在山里吃糠咽菜,挨打受骂,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亲生父母,回到温暖的家。
可我回来了,等到的却是比大山更冰冷的地窖,和比人贩子更伤人的话。
原来,他们嫌我丢人。
第二天,地下室的门才被打开。
一个女佣走进来,面无表情地丢给我一套衣服。
“太太让你洗干净,去餐厅见他们。”
我被带到浴室,热水冲刷着我身上的污垢和伤口,也冲不掉我心里的冰冷。
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跟着女佣来到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餐,爸爸傅正宏和妈妈沈静姝坐在主位。
在他们身边,坐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
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皮肤白皙,眉眼精致。
她就是傅雅,我的妹妹。
看到我,她露出了一个怯怯的,带着好奇的微笑。
我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傅正宏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满桌的美食。
饥饿感瞬间席卷了我。
我拿起刀叉,学着他们的样子,却因为双手在山里干惯了粗活,抖得厉害,叉子上的煎蛋几次都掉了下来。
“我们傅家不养野人!”
沈静姝冷冷地开口,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傅正宏更是直接将一本书摔在我面前。
“在你学会怎么做个大家闺秀之前,给我好好看看这些规矩!”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礼仪条款,只觉得一阵眩晕。
“姐姐,你别怕。”
傅雅忽然开口,声音柔软。
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亲手叉起一块蛋糕递到我嘴边。
“妈妈,姐姐刚回来,还不习惯,你别对她这么凶。”
她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感激地看着她,张嘴吃下了那块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傅雅又柔声说:“姐姐,你在山里是不是只能吃野果子?我听张妈说,你昨天晚上做梦都在喊饿。”
傅正宏和沈静姝的脸色更难看了。
“够了!”
傅正宏打断她。
“从今天起,你就在房间里待着,什么时候把这些规矩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就这样,我被关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说是客房,却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一个床垫铺在地上。
每天,女佣会送来最简单的白粥咸菜。
我的希望,在日复一日的禁闭中,再次被消磨殆尽。
直到几天后,房门被敲响。
傅雅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姐姐,你还好吧?”
她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我,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姐姐,这是我穿不下的,送给你。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她把裙子在我身上比了比,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