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熟悉的酸涩涌上,我已麻木到流不出一滴泪。
一日后,我去暗卫营收拾东西。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笑语。一群人正围着林依依殷勤讨好。
“林姑娘,不是我吹,主子对你那真是没得说。”
暗卫营的暗卫向来眼高于顶,说我武功不高,只会媚主,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
如今对林依依又换了一副嘴脸。
陆清洲的偏爱在哪,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出。
一个暗卫看见我,刻意放大了声音,“当初文暗卫可是求了三天,主子都没陪她去护国寺”
“最后她自己去了,还巴巴地跪了上百台阶给主子求了个平安符呢。”
“不过主子可从来没有戴过。”
“而您只是提了一嘴,主子立马就安排了马车亲自陪你去,这其中的分别,明眼人都瞧得真切。”
不是求了三天,是很多天,很多年。
早些年,我与陆清洲过的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听说护国寺的平安符灵验,我便想拉着他去求一个。
但陆清洲向来不信神佛,我怎么劝都没用。
原来我那么久都求而不得的,只需要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脚尖转了个弯,没有再去暗卫营,而是去了城中医馆。
老大夫头也不抬,“你想抓什么药?”
“红花!”
我出生后便是孤儿,直到十五岁那年雪夜,陆清洲将冻僵的我从雪中捞起。
他替我拭去满脸血污时,双眼倒映着月亮,我一见钟情。
可是在陆府的这些年,我受的冷眼轻视,太多太多。
我更孤独了。
直到怀中的孩子出现,我会不由自主地摸摸它,会想它以后的样子。
它的出现,慢慢填满了我的孤独。
可我比谁都清楚,它不会出生。
跟在陆清洲身边的第八年,他喝醉了,扑在我身上,说了好多好多遍爱我。
说到后面,他捏住我的脸,“你怎么这么乖啊,要是你的孩子,肯定也像你一样惹人怜爱。”
他说完便睡下了,只留下我,看着床幔,唇角荡开甜涩的笑意。
我鼓起勇气,附在陆清洲耳边,轻声诉说我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陆清洲,我好想好想有个家。”
躺着的人眼睫微颤,却没回我的话,只是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洒了我整张脸,让我以为,这是他的回应。
第二日,我想着昨日的甜蜜,自作主张倒掉了避子汤。
可他当场摔碎了茶盏,“文诺,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那时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围丫鬟管家嘲笑我不自量力。
如今的我依旧记得当时的难堪。
我有在慢慢认清自己的身份,只是我爱了陆清洲太久太久。
久到成了一种习惯,久到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再走一步。
其实一切都怨我,陆清洲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捏着手中的红花,最终压在了床头。
明日我拿到解药离开,或许能为它争一线生机。
门锁响动,一个暗卫推门进来,“文暗卫,夫人找你去城中值守。”
“夫人?”
对方嗤笑,“自然是林姑娘,你不会还妄想着自己当夫人吧,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