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火辣辣地疼，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呛得我剧烈咳嗽。
值班护士冲进来，吓得脸发白，紧急呼叫医生，
我目光越过慌乱的医护人员，定定地看着冲进来的顾铭章。
他屏退了所有人，关上门。
“谢谢你。”我开口，声音沙哑，
“我听到了所有事，也‘看到’了所有事。”我看着他的眼睛，
顾铭章点了点头，
他递给我一杯温水。
“那三百万抚恤金，我已经帮你‘处理’了。”顾铭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孙倩在网上看到了这个‘高风险高回报’的产品，她自己动了贪念。我在你床边，听到她和周毅讨论的时候，你曾轻微地眨了三次眼，又停顿了一下，再眨了两次眼。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代表‘有陷阱，可利用’。我只是顺水推舟，稍微引导了一下她的‘投资’方向，确保她能把剩下的两百八十万全部投进去。”
顾铭章指了指合同上的日期，“前几天，那个理财产品爆雷了。他们现在，身无分文。”
看着那份海外理财合同上，孙倩的亲笔签名，我笑了。
这只是第一步。
“顾医生，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我放下合同，抬头看他。
“对外宣称，我虽然醒了，但大脑严重受损，记忆错乱，智力只相当于几岁的孩子。”
顾铭章看着我，
他立刻就明白我的意图。
“好。”
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周毅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周毅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我是顾铭章医生。你母亲醒了。但情况很复杂，你们最好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是孙倩的尖叫：“那个老不死的居然醒了？！”
周毅和孙倩赶到医院时，脸上是同款的震惊和失望。
我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眼神空洞，嘴角歪斜，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看着他们，咧开嘴，发出“呵呵”的傻笑。
“妈……？”孙倩试探着叫了我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
“你还认识我们吗？”
我歪着头，
突然伸出手，摸索着拿起枕头边的一个旧存折，那里面只有几十块钱。
我递给孙倩，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钱……倩倩……买糖吃……”
孙倩的笑容僵在脸上，
“妈……这……您收着吧。”孙倩把存折塞回我手里。
周毅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林夫人的情况，就是这样。”
顾铭章手里拿着一份病历。
“大脑前额叶严重受损，导致认知功能和高级情感缺失，伴有行为紊乱。简单说，就是傻了。”
他推了推眼镜，
“另外，我查了一下，林夫人名下还有一套位于市中心的老房子。因为她目前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房产的处置，需要监护人签字。”
监护人。
老房子。
这两个词，点亮了孙倩的眼睛。
那套房子，是单位分的，地段很好，市价至少两百万。
孙倩的脸色由阴转晴，再由晴转为谄媚，
“哎呀，顾医生，真是太谢谢您了！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她转过头，对着我：“妈，你看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想吃橘子跟倩倩说啊，倩倩给你剥。”
我心里冷笑。
晚上，我躺在病床上，听见她在走廊里打电话。
“喂，妈！我跟你说，那个老不死的傻了！真傻了！”
“对！医生说的！就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她名下还有套房子！只要我把她哄好了，签字卖了，我们就能翻本了！”
我闭上眼，手机在被子里震动，
是顾铭章发来的信息。
“孙倩已经联系了房屋中介，正在咨询卖房流程。估价210万。”
“鱼，上钩了。”
我“出院”了。
被周毅和孙倩接回了他们租的房子。
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卧室，而是家里阴暗狭小的储物间。
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就是我的全部。
孙倩开始扮演起了“二十四孝好儿媳”。
每天对我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我也开始了我“傻子”的表演。
她给我擦脸，我“无意间”打翻她梳妆台上的神仙水。
她给我梳头，我“好奇地”扯断她脖子上的限量版丝巾。
她给我洗脚，我“一不小心”把整盆洗脚水踢翻在她的羊毛地毯上。
每次，她都在爆发的边缘，但一想到那两百多万，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看着她那副想杀了我又不得不赔笑的扭曲表情，我心里就一阵快意。
光折磨孙倩还不够，我的目标，还有我那个“好儿子”周毅。
对付他，我用了另一个方法：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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