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去会会这位刘老爷。”
高硕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围在他身边的少年们,包括朱元璋在内,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主动去找刘德?这和羊入虎口、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汤和第一个跳起来,急得直摆手:“高先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那刘德可不是好相与的,您打了他的人,他非得把您扒皮抽筋不可!”
徐达虽然没说话,但紧锁的眉头和攥紧的拳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这太冒险了。
就连一直表现得最为沉稳的朱元璋,也忍不住开口劝阻,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高先生,你的好意重八心领了!但刘家势大,庄丁不少,我们……我们斗不过的。你还是快走吧,趁着张麻子还没醒,走得越远越好!这里的事,我们扛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的义气和狠劲。其他孩子闻言,虽然害怕,却也纷纷点头,表示愿意一起承担。
高硕看着这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却在危难时刻愿意讲义气、担责任的少年,心里不由得一暖。他知道,自己这第一步,走对了。收服人心,有时候比展现武力更重要。
他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扶鼻梁上因为刚才摔倒而有些歪斜的眼镜。这个动作在他做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和镇定,仿佛不是要去龙潭虎穴,而是去赴一场寻常的茶话会。
“扛?你们拿什么扛?”高硕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和,却字字敲在少年们的心上,“是拿你们单薄的身子骨,还是拿家里本就揭不开锅的米缸?”
少年们沉默了。他们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确实没什么可“扛”的资本。
“况且,”高硕话锋一转,伸手指了指草丛方向,“我们把这张爷打晕藏匿,在刘老爷看来,就是做贼心虚,罪加一等。等他醒来,或者刘家其他人发现他久久不归,必然大肆搜查,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下场只会更惨。”
他顿了顿,看到少年们脸上露出的恐惧和茫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抛出自己的真正意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们手里,不是没有牌。”
“牌?”朱元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筹码,底气。”高硕换了个说法,他走到朱元璋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重八,你信我吗?”
朱元璋迎着他的目光,那镜片后的眼神清澈、镇定,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智慧光芒。想到他刚才谈吐不凡,想到他“海外来人”的神秘身份,再想到他轻描淡写就放倒张麻子的手段(虽然后来知道是巧合,但当时那份震撼是实实在在的)……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在心底滋生。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信!”
“好!”高硕要的就是这个字,他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又看向徐达、汤和等人,“那你们就听我的。我们不是去打架,也不是去认罪,我们是去……讲道理。”
“讲道理?”孩子们更迷糊了,跟地主老爷讲道理?这比母猪上树还稀奇。
“对,讲道理。”高硕嘴角那抹神秘的弧度又扬了起来,“用他们能听懂,也无法反驳的道理。走吧,前面带路。”
他的从容自信感染了众人。虽然依旧忐忑,但以朱元璋为首,少年们还是选择了跟随。徐达和汤和互相看了一眼,也默默跟了上去。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高先生……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这话没人接,但在许多少年心里,却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去往刘德宅院的路上,高硕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着脑子里关于元末基层社会结构和地主心理的历史知识,迅速勾勒出了一个行动计划框架。
他很清楚,直接硬碰硬是愚蠢的。他必须利用信息差和认知差,为自己营造一个神秘而不好惹的身份,同时抓住刘德的痛点——利益和恐惧。
“重八,这刘德为人如何?他最看重什么?最怕什么?”高硕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朱元璋,进行最后的“敌情”分析。
朱元璋略一思索,便咬牙切齿道:“贪财!刻薄!视财如命!庄子里谁家交不上租子,他能把人逼得卖儿卖女。他最怕……好像是怕官,但也谈不上多怕,县衙里有他的关系。还怕……怕死,前些年闹瘟疫,他跑得最快。”
高硕点点头,心里有数了。贪官恶吏,古今皆然,无非是欺软怕硬。
他又详细问了问刘德家里的情况,以及孤庄村乃至周边的大致情形。朱元璋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缜密,对周围的人和事观察入微,倒是给了高硕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谈话间,一座明显比周围土坯房要气派许多的青砖瓦房院落出现在眼前。黑漆大门,门口还蹲着两个小石狮子,虽然做工粗糙,但在这穷乡僻壤,已然是了不得的权势象征。
几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庄丁正无所事事地靠在门边晒太阳,看到以朱元璋和高硕为首的一群半大孩子走过来,都愣了一下。
“朱重八?你个小兔崽子来这里做啥?皮又痒了?”一个三角眼的庄丁认出了朱元璋,骂骂咧咧地走上前。
朱元璋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想起高硕的话,又强行忍住,没有吭声。
高硕上前一步,将朱元璋挡在身后,对着那三角眼庄丁,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这是他模仿古装剧的礼节,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配合他奇特的装扮,反倒有种异样的气度。
“劳烦通传刘老爷,就说海外故人之后,特来拜访,有要事相商。”高硕刻意让自己的口音带上一点奇怪的腔调,显得与众不同。
“海外?故人?”三角眼庄丁上下打量着高硕,满脸狐疑,“就你?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还海外?我看你是海对面逃荒来的吧!滚蛋滚蛋,刘老爷没空见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其他庄丁也哄笑起来,显然没把高硕放在眼里。
高硕心中早有预料,他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道:“唉,本以为刘老爷是位慧眼之人,没想到门下尽是些有眼无珠之辈。可惜,可惜了一桩大富贵……”
他声音不大,但“大富贵”三个字,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庄丁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角眼庄丁脸色变了几变,盯着高硕:“你说什么大富贵?”
高硕却不再看他,抬头望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告诉刘老爷,我所携之物,可抵他千亩良田,若是错过,悔之晚矣。至于我的来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和衣物,“此乃海外‘科学’之造物,非尔等所能理解。”
他这番做派,配合着之前“海外来人”的设定和那副镇定的神情,还真把几个庄丁给唬住了。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有些拿不定主意。
万一这怪人真有什么来头,他们给拦住了,耽误了老爷的“大富贵”,那可吃罪不起。
三角眼庄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同伴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快步跑进院内通报去了。
朱元璋、徐达等人站在高硕身后,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他们看着高硕仅凭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庄丁,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一层。汤和更是两眼放光,觉得这位高先生简直太厉害了!
没过多久,那三角眼庄丁就跑了回来,脸上的倨傲收敛了不少,对着高硕道:“我们老爷请你进去。不过……”他指了指朱元璋等人,“这些小子不能进。”
高硕点点头,对朱元璋低声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轻举妄动。”
朱元璋重重地点了点头:“高先生,小心!”
高硕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扇黑漆大门。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刘家的堂屋还算宽敞,但布置得颇为俗气,红木桌椅擦得锃亮,却总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气息。一个穿着绸缎褂子、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眯着一双小眼睛,打量着走进来的高硕。
此人正是孤庄村的土皇帝,刘德。
他刚才听庄丁禀报,说有个海外来的怪人,口气很大,说什么“大富贵”。他本是不信的,但这年头兵荒马乱,偶尔也有些奇人异士流落四方,万一真有点门道呢?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决定见一见。

此刻看到高硕,刘德心里更是疑窦丛生。这年轻人穿着怪异,气质也不同于寻常百姓,那份镇定不像是装出来的。尤其是脸上那副黑色的“琉璃片”,让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更添了几分神秘。
“你就是那个海外来的?”刘德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你说有大富贵要送予老夫?呵呵,若是信口开河,戏耍于我,可知是什么下场?”他语气平淡,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高硕心中冷笑,知道这是下马威。他并不回答关于“富贵”的问题,反而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上前两步,仔细端详着刘德的面孔。
刘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你看什么?”
高硕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用一种神棍般的语气缓缓说道:“刘老爷,近日可是时常感到心神不宁,夜间多梦,且……腰膝酸软,畏寒怕冷?”
他这话一出,刘德把玩核桃的手猛地一顿,小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
高硕说的症状,他全中!尤其是腰膝酸软、畏寒怕冷这私密的症状,连他老婆都不一定清楚,这陌生年轻人是如何得知的?
其实,这不过是高硕根据刘德那虚胖的体型、略显苍白的面色以及元末地主普遍生活奢靡、纵欲过度的历史背景,做出的合理推测。但在刘德听来,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你……你如何得知?”刘德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疑。
高硕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镜:“海外科学,望气之术罢了。刘老爷此乃肝肾亏虚之兆,若不及早调理,恐损及根本,折损阳寿啊。”
“阳寿”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刘德心上。他这种人,有钱有势,最怕的就是死。
刘德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之前那点怀疑和倨傲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客气了不少:“先生……先生真乃高人也!不知先生可有调理之法?”
高硕心中大定,鱼上钩了。他却不急于回答,话锋突然一转:“调理之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在下来此,并非为了问诊售药。方才在庄外,见贵府仆役正在殴打一群放牛孩童,不知他们犯了何错,要受此严惩?”
刘德一愣,没想到高硕会突然提起这茬。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但碍于高硕刚才展现的“神异”,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过是些惫懒小子,不好生放牛,该打!先生何必为这些贱胚操心?”
“刘老爷此言差矣。”高硕摇了摇头,正色道,“在下观那群少年,虽衣衫褴褛,但眉宇间颇有灵气,尤其那领头的朱重八,骨相清奇,隐有贵气,他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刘老爷广有田产,需知‘仁者爱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道理。苛待下人,有伤阴德,于您调理身子,延年益寿,大为不利啊。”
他这一番话,半是忽悠半是威胁,直接把“善待放牛娃”和“刘德的健康长寿”挂了钩。
刘德听得将信将疑,但“伤阴德”、“不利长寿”这些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病。他看了看高硕那副笃定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身体的隐疾,心里开始动摇。
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放牛娃,得罪一个可能真有本事的“高人”,似乎不太划算。而且,万一这朱重八真有什么“贵气”,自己现在结个善缘,将来或许……
就在刘德权衡利弊,准备开口说几句软话,将放牛娃的事轻轻揭过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庄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正是之前被高硕砸晕后藏在草丛里的张麻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竟然自己挣扎着跑了回来!
张麻子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堂中的高硕,顿时如同见了杀父仇人,指着高硕尖声叫道:“老爷!就是他!就是这个妖人!他用妖法把小的打晕了!他还和朱重八那群小畜生是一伙的!您快把他抓起来!”
刹那间,堂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刘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一双小眼睛里寒光闪烁,死死盯住了高硕。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好啊……好一个海外高人!好一个望气之术!原来是在这里跟老夫唱戏呢!”
“说!你到底是何人?混入我刘家庄意欲何为?打伤我府中仆役,该当何罪?!”
门外的庄丁听到动静,立刻手持棍棒冲了进来,将高硕团团围住,凶相毕露。
刚刚才有所缓和的局面,因为张麻子的突然出现,急转直下,瞬间陷入了绝境!
站在门外的朱元璋、徐达等人听到里面的呵斥和动静,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徐达甚至已经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准备拼命。
而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高硕,面对着刘德杀气腾腾的质问和周围虎视眈眈的庄丁,心脏也是狂跳不止,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张麻子会醒得这么快,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回来!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高硕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寻找着破局之法。硬拼?死路一条。继续忽悠?在“苦主”当面指认的情况下,效果大打折扣。
刘德看着沉默不语的高硕,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以为他是心虚害怕了。
“怎么?没话说了?给我拿下!”
庄丁们闻言,立刻就要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硕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发出了一声比刘德更响、更充满嘲讽的冷笑!
“呵……呵呵……哈哈哈!”
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准备动手的庄丁和刘德本人。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高硕伸手指着瘫在地上、一脸怨毒的张麻子,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
“刘老爷!你真是愚不可及!你可知,我为何要打晕此人?”
“我乃是为了救你满门性命!”
“此人印堂发黑,煞气缠身,已是大祸临头之相!他今日若不昏厥这一场,躲过午时三刻的血光之灾,此刻带回你府上的,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一道足以让你刘家……家破人亡的索命符!”
满堂皆静,落针可闻。
刘德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张麻子更是张大了嘴,脸上的怨毒变成了茫然和一丝莫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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