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手术室的灯，整整亮了三十六个小时。
终于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疲惫。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婆婆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公公怀里，嚎啕大哭。
公公拍着她的背，眼圈通红，嘴里不停念着：“太好了，太好了……”
角落里，温婉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情绪。
也对。
顾言死了，遗嘱生效，她拿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最大赢家。
顾言活着，凭着那份遗嘱里的偏爱，她依旧是他心尖上的人。
她怎么算，都不亏。
不像我。
在这漫长的三十六个小时里，我没哭，也没合眼。
我只是平静地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顾言的助理，温婉。”
“所有的一切，我都要。”
手术结束前十分钟，私家侦探的邮件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一张张照片，不堪入目。
酒店的开房记录，每周至少三次。
奢侈品的消费单，接收人全是温婉。
甚至还有一张孕检单，就在车祸发生的前一天。
证据确凿。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婚姻法，并不会让过错方净身出户。
这不是小说世界。
我不能指望一张纸，就让他一无所有。
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顾言本人。
我希望，他那颗被蒙了猪油的心里，还剩下那么一丝一毫的良知。
我抬起眼，目光落在温婉身上。
她正楚楚可怜地望着ICU的门口，演着一往情深。
我走过去。
“温助理。”
她转过头，怯生生地看着我：“林……林总。”
“顾总已经脱离危险了，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我以公司第二大股东的身份，说得理所当然。
“回去工作吧。”
温婉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她机会。
“还是说，你觉得守在这里，也是你助理工作的一部分？”
她咬着唇，眼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可当着公婆的面，她不敢发作。
最终，她只能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我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三个小时后，护士匆匆跑出来。
“病人有意识了！”
公婆第一时间冲进了病房。
我深吸一口气，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病床上，顾言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却精准地掠过了床边哭天抢地的父母。
也掠过了我这个泪流满面的妻子。
他的目光，投向了我们身后的门口。
他在找人。
没找到。
一抹失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闪过。
我心中冷笑。
随即给了婆婆一个眼神。
她立刻心领神会，扑到床边，哭声陡然拔高了八度。
“我的儿啊！你总算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躺在里面抢救的时候，外面有个丧了良心的女人，要来抢我们家的财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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