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脸庞瞬间蒸发，我痛苦抓着凳子磕头。
试图让额头的灼烧感能减弱几分。
“赔钱货，你还敢告状，害得我的一万块钱变成五千块，病死算了。”
“发烧不到四十度死不了，这次就给你一个惩罚。”
我只觉得眼前迷糊不清。
伸出求救的手在半空坠落。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人在乎我吗？
我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做了个漫长又幸福的梦。
梦里我有爱我的爸妈，有幸福的家庭，有疼爱我的爷爷奶奶。
可睁开眼一切又消失了。
奶奶恶狠狠坐在病床前，在被子底下揪了一下又一下我的手臂。
爸爸半靠在门边，时不时抬手看一眼手表。
妈妈坐在沙发上掩脸哭泣。
我以为她还爱我。
直到看见对面桌上摆放的摄像机。
妈妈激动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涵涵你终于醒了，生病了为什么不跟奶奶说，为什么不跟爸妈说，你知不知道……40.5度会烧死人。”
“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不能没有我？
可那通电话我打过，是爸妈觉得我在撒谎。
甚至要惩罚我。
我悄无声息躲开妈妈的怀中。
弱弱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生病。”
可桥洞的风太大了，我终究不是孙悟空。
没有刀枪不入的身体，没有无所不能的力量。
妈妈眼底慌乱迅速关闭直播。
“涵涵不乖，这个场合怎么能耍小性子乱说话。”
“你奶奶为了你去筹钱，要不是你昨天将钱偷走花光，也不会拖延看病的时间，小小年纪手脚就不干净，看来一个月五千块还是多了。”
“没有吃过苦不懂得钱来之不易。”
平静的语气却如闪电劈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发抖想要解释。
可被子底下的手揪得更加用力，痛得我泪水夺眶而出。
所有话哽在嘴边说不出。
奶奶坐在一旁附和，“我为了她，一把老骨头还忙上忙下，可她倒好，趁我睡着将钱给偷走，现在还想污蔑我不带她看病。”
“这孩子我是带不了……”
本该寂静的病房在此刻聒噪不宁，爸爸不耐烦走上前。
“够了！钱被偷又不是没有钱，今年取消探望日，直到她学好再来。”
“我不需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女儿。”
连个解释机会都没有给我，他们又走了。
奶奶更加肆无忌惮。
没有生活费，没有人管，她脾气愈发差。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发现只有乖一点，再乖一点才能安稳度过这段时间。
等到长大后才能像孙悟空一样踩着金腾云离开。
可，乖到什么程度才能呢？
那天家里来了很多陌生人，奶奶破天荒对我很好。
好到让我心慌。
“涵涵乖，你爸妈已经很久没有打钱过来了，你也不想奶奶饿死，女娃娃读书没有用，反正都要嫁人，还不如趁着年纪嫁了。”
那个油腻，呆头呆脑的男人就是为我敲定的丈夫。
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读书才是头等大事。
所以，我选择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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