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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深秋一个灰蒙蒙的下午，风里已经带了刮脸的寒意。操场上，落叶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贴着地皮窸窣作响。

陈凡站在那里，感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肩胛骨上，沉得他几乎要站不直。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面孔模糊不清，唯有最中心那张脸，清晰得刺眼——林清雪。他们学校的校花，此刻正微微蹙着眉，那双平日里被无数人赞美清澈动人的眼睛，如今像两汪结了薄冰的深潭，漾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她刚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扎进他耳膜，再钉进心里。

“陈凡，”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过分安静的包围圈里，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

一阵压抑的嗤笑声从人群里漏出来，像毒蛇吐信。

“你看看你自己，”她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略显旧色的外套，像在评估一件碍眼的垃圾，“你觉得自己配吗？”

更多的笑声响起，不再压抑，带着赤裸裸的嘲弄。那些平日里或许还算熟络的同学，此刻也都在笑着，眼神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或者是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疏离。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那些带着针尖的目光里，羞耻和难堪如同沸腾的滚水，在他胸腔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死了，发不出半点声音。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愤怒吗？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像溺水的人，看着水面上的光越来越远。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混合着屈辱和绝望的情绪彻底吞噬时，一个极其突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极致羞辱，内心屈辱、愤怒、不甘等负面情绪达到临界点，符合绑定条件。】

【神级破防系统正在激活……1%…50%…100%！】

【激活成功！绑定宿主：陈凡。】

【本系统旨在收集世间万物‘破防’情绪（包括但不限于愤怒、嫉妒、羞愧、震惊、恐惧等），转化为破防值。破防值可用于兑换技能、属性、物品等，助宿主登临绝巅！】

【新手任务发布：让林清雪产生‘羞怒’情绪，成功破防。】

【任务奖励：破防值100点，一次性技能‘毒舌’。】

系统？破防值？

陈凡懵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垮了之前的羞耻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是幻觉吗？因为太过难堪而产生的精神错乱？

但他能“看到”，一个极其简洁的、泛着微蓝光晕的半透明界面，就悬浮在他的意识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宿主：陈凡】【破防值：0】【技能：无】【物品：无】。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新手任务：让目标林清雪破防（未完成）】。

不是幻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心脏的位置窜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之前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感，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躁动的力量感。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林清雪。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似乎对他迟迟没有“识趣”地滚开而感到不耐烦，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倨傲的直线。周围的哄笑声和议论声还在继续，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但此刻，这些声音听在陈凡耳中，忽然变得无比遥远，甚至有些可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秋日的凉意，却让他滚烫的胸膛稍微舒服了些。他看着林清雪，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带着点冷意的弧度。

“林清雪，”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他的语调很平，甚至带着点故作思考的疑惑，“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

他顿了顿，成功地看到林清雪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周围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想看看这个“小丑”还能演出什么戏码。

“你除了这张脸，好像……”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刻意地从她脸上移开，像扫描仪一样，慢悠悠地扫过她的全身，带着一种纯粹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审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了吧？”

“！！！”林清雪的眼睛猛地睁大。

人群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脑子不算聪明，上次月考好像还没及格？”陈凡继续说着，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性格嘛……呵呵，看来也不怎么样。除了靠着脸让别人捧着你，你还会什么？”

他歪了歪头，脸上那点冷意的笑容加深了些：“所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他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有没有可能，是你……根本配不上我？”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林清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皙瞬间涨红，那不是害羞的红，是血液猛地冲上头顶的、极致的羞怒带来的血红！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陈凡的手指都在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凡！你……你这个……”

她“你”了半天，却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之前的高高在上和怜悯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戳到痛处的羞愤和难以置信的怒火。她感觉自己精心维持的面具，被眼前这个她根本看不起的人，用最粗鲁的方式一把扯下，摔在了地上！

【叮！检测到目标林清雪产生强烈‘羞怒’情绪，破防成功！】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破防值+100，一次性技能‘毒舌’已存入物品栏。】

【当前破防值：100。】

成了！

陈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意识界面里，破防值从0跳动到了100。一股微弱的暖流随之在体内流转，让他精神一振。

他不再看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的林清雪，也无视了周围那些震惊、茫然、以及少数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直接转过身，拨开尚且处于懵逼状态的人群，向着操场外走去。

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和坚定。

秋风依旧萧瑟，刮在脸上却不再觉得寒冷，反而有种清醒的刺痛感。身后的喧嚣、林清雪可能发出的哭泣或是咒骂，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的意识沉入那片蓝色的界面。【物品栏】里，一个写着“毒舌”的光团静静躺着。【商城】的图标已经点亮。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目前还大部分显示为灰色、但名称已足够让人心潮澎湃的选项——【神级格斗术】、【过目不忘】、【基础内功心法】……

100点破防值不多，但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微不足道的校园插曲？不。

陈凡抬起头，看向城市远处灰蒙蒙的天空，那里高楼林立，像一片钢铁和混凝土的森林。他知道，那里面藏着更广阔的世界，更多的挑战，以及……更多等待他去“破防”的对象。

古武者？异能者？高高在上的世家？隐藏在阴影里的庞大组织？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混合着野性与期待的笑容。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的“规矩”，该改改了。

那些傲慢的、轻视的、冰冷的假面，都将被他一一撕碎。他要用他们破防时产生的养料，一步步，踏上那条通往绝巅的路。

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这个平凡的、被羞辱的秋日下午。

“破防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感受着那100点破防值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力量感，“有点意思。”

他的身影消失在操场出口，融入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一个传奇，始于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