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娃儿的事比天大,当爹的不能推。
陈念的演讲得了全校二等奖。苏晴把奖状贴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陈默晚上十点多才回家,看见奖状上女儿的名字,用烫金字印着,像城里蛋糕房那些贵得要死的巧克力牌。
"念儿睡了?"他轻声问。苏晴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一本《成都楼市速递》,头也不抬:"早睡了。她说明天要交一幅新画,叫《我的爸爸》。"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他走到女儿房间门口,拧开门把手,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照出陈念蜷缩在被窝里的轮廓。他走过去,看见床头柜上摆着那幅画——爸爸还是青灰色的,但这次身边多了个穿警服的小人,小人站在一条蓝色线条上,线条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波浪。
"这是啥?"他忍不住问。
陈念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爸爸,声音带着睡意:"这是爸爸守堤,我在岸上。妈妈打电话说你守大家,我守小家。"
陈默的喉咙像被汉源花椒塞住了,麻得说不出话。他替女儿掖好被角,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苏晴还在看那本楼市杂志,陈默凑过去,瞥见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处房源,都在成都三环内,均价三万多。他心头一算,就算把洪川镇这套房子卖了,也不够首付。
"苏晴,我们谈谈。"他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中间隔着个印花开裂的抱枕。
"谈啥子?"苏晴终于抬头,眼睛下有淡淡的青影,"谈你下次什么时候又守堤?谈念儿开家长会你又在哪?谈我妈说的让你辞职去成都,你考虑得咋样了?"
"我……"陈默张了张嘴,"我辞职了,房贷哪个还?念儿学费哪个出?"
"所以你就让我们娘俩守活寡?"苏晴把杂志一摔,"陈默,我算看明白了,你心头就没得这个家!"
"我咋个没得了?"陈默也火了,"我这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为了哪个?"
"为了你那身皮!"苏晴站起来,声音尖利,"为了张国强一句'小陈能干',为了洪川镇那些醉鬼晓得有个陈警官!可你儿子(娃儿)晓得她爹是哪个不?"
"她是我女儿!"陈默吼回去。

"对,她是你女儿!"苏晴眼泪滚下来,"可她做梦想吃你一顿现做的饭,你能给不?她想要你送她上一次学,你能办到不?她画的味道画,你看得懂不?"
一连串的"不"像青衣江秋天的石子,砸得陈默胸口发闷。他想起陈念画里那条蓝色的河,想起她说的"爸爸守堤我守小家",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从来没有真正"守"过这个小家。
"苏晴,你再给我点时间。"他软下来,声音近乎哀求,"等过了这阵子,警队要提拔……"
"提拔?"苏晴冷笑,"提拔你去守更大的堤,守更远的江?陈默,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被'铁饭碗'三个字焊死了的傻子。"
她回卧室,"砰"地甩上门。陈默独自坐在客厅,看墙上陈念的奖状,看茶几上苏晴圈红的那些成都楼盘,看窗外青衣江的水在月光下泛着银鳞。他想起外公李远山腌腊肉时总挂在嘴边的话:"盐巴要揉进肉里,时间要腌进味里,人心要沉下来,才晓得啥子最珍贵。"
可他的心,沉在哪了?是沉在派出所的值班记录里,还是沉在青衣江的泥沙里?
他走到陈念的小书桌前,翻开她的画本。里面全是味道画:妈妈的味道是银色的,像月光;青衣江的味道是蓝色的,像眼泪;汉源花椒的味道是红色的,像火苗;洪川镇的味道是灰色的,像旧墙。
翻到最新一页,爸爸的味道。陈念用蜡笔涂了厚厚一层青灰色,旁边写着:"爸爸的味道,离我越来越远了。"
陈默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水渍,像青衣江的波纹。他想起何小莉那碗面,热油浇在葱花上"刺啦"一声,香味能窜三条街。可他自己的味道,咋个就变成了女儿笔下那片遥不可及的青灰色?
【方言注释】
• 娃儿:孩子、儿女。"娃儿的事比天大"即"孩子的事最重要"。
• 咋个:怎么、怎么样。"你考虑得咋样了"即"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没得:没有。"心头就没得这个家"即"心里没有这个家"。
• 哪个:谁。"房贷哪个还"即"房贷谁来还"。
• 守活寡:比喻丈夫长期不在家,妻子独自维系家庭。
• 铁饭碗:比喻稳定的工作岗位。
• 办得到:做得到、能够完成。
• 一串联:一连串、一系列。"一连串的'不'"即"一连串否定"。
• 现做:当场做、现做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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