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哲像个监工一样,站在我面前发号施令。
“长歌,去做早餐,我们都要下水,体力消耗大。”
他顿了顿,特意补充道:“尤其是若霜,她第一次,你给她做点她爱吃的西式简餐,煎蛋吐司什么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然后转身从物资箱里,拿出一沓压缩饼干和几根能量棒,拍在桌上。
“水下作业前,这是最科学的配餐。”
“补充能量,还不占肚子,能最大程度避免水下不适。”
白若琳捏起一块饼干,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丢开。
“这是什么东西?猪都不吃吧?”
她转身打开自己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全新的潜水服。
那是一套意大利顶级的定制款。
我的瞬间惊呆了。
这套装备,价值近二十万。
我曾经在专业杂志上看中许久,随口跟陆明哲提过一次。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长歌,我们现在经费紧张,一套潜水服而已,没必要这么奢靡浪费。”而现在,这套被他定义为“奢靡浪费”的装备,正穿在白若琳的身上。
陆明哲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炫耀地对我说:“这是我托了好多关系,专门为若霜定制的,是不是很配她的气质。”
“她皮肤娇嫩,普通的潜水服材质太粗糙,会过敏。”
白若琳换上潜水服,故意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胸口的定制logo,笑着对我说:
“长歌姐,你看,陆哥对我真好。”
“他说,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那语气里的炫耀和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怒意。
很快,到了下水前的任务简报会。
这是我每次出海雷打不动的环节,由我这个船长兼总指挥,向所有下水人员明确任务和风险。
我走到主控台前,却发现我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是白若琳。
她正有模有样地戴着主通讯官的耳机,对着麦克风“喂喂”地试音。
我皱眉:“白小姐,那是我的位置。”
她抬起头,露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

“长歌姐,我来做主通讯官吧。”
“我的听力比一般人要敏锐很多,这样能更好地保障陆哥在水下的安全。”
我还没开口,陆明哲竟然点头同意了。
“若霜说得对,她心细,就让她来吧。”
他看着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长歌,你今天去做后备潜水员,在预定区域外围警戒。”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一个连左右舷都分不清的门外汉,要去指挥一次精密的水下作业?
我看着陆明哲,将我亲手绘制标注了所有危险流向和暗礁位置的海域图,随意地递给了一窍不通的白若琳。
我穿上备用潜水服,沉默地完成了所有下水前的检查。
陆明哲和另一名研究员作为主潜水员下潜,我则按计划,在他们作业区外围五百米处待命。
下潜刚过十分钟,我的通讯频道里,就传来了白若琳惊慌失措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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