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宋煜泽仍没回来。
空荡荡的家让我呼吸一滞,连心脏都跟着抽痛起来。
我看着玄关处的柜子上摆放着的,他出事后,最后一次雕刻的作品。
线条已经出现了卡顿,甚至都算不上好看。
那时他满手是伤,颓废地坐在窗边,哑着声和我说,
“晚莞,我再也做不了雕刻了。”
我的心就好像被刀捅穿般剧痛不已。
我的爱人因为我,永远丧失了热爱一生的事业。
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可如今被困住的,好像是我。
......
翌日下班回到家时,宋煜泽居然在下厨。
而姜欣悦站在他身边,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和他调笑。
亲昵又模式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般配,刺得我眼睛生疼。
“她为什么在这?”
宋煜泽扫了我一眼,冷声道,
“欣悦是我的心理疗愈师,和我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还未开口,就被姜欣悦推到餐桌前坐下,
“晚菀,还有一个菜,快坐下等等。”
我垂眸看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全是辣的。
苦涩瞬间从喉头蔓延。
几年前,为了帮他还债,我不停应酬喝酒,甚至胃出血到进了医院。
宋煜泽红着眼坐在病床旁边,许诺道,再也不会让我碰酒精和任何伤胃的东西。
可现在,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姜欣悦把饭放到我面前,
“今天的菜都是我爱吃的,你尝尝,希望你也喜欢。”
我倏然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响声。
宋煜泽皱着眉头质问,
“桑晚菀,你有点礼貌!”
“欣悦好心给你盛饭、做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扯出一抹笑,问他,
“你仔细看看这些菜,全都是辣的。”
宋煜泽愣了一瞬,随即阴沉着脸厌烦道,
“你在矫情什么?辣的怎么了?”
“不愿意吃就滚!在这摆脸色给谁看?”
姜欣悦假意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宋煜泽叹了口气,“你就是心太软,她......”
我阔步躲进房间,不愿让他伤人的话窜入耳朵。
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半小时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我没有开灯,看不清来人,只是下意识道,“阿泽?”
“失望吗?是我。”
灯光亮了起来,姜欣悦莞尔一笑。
我捏着被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你来干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的话吗?”
我有些愣神,“什么?”
姜欣悦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景色。
可她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声音放得很轻,
“耽于情爱的人,终究会被情爱所反噬。”
我愣了一瞬,思绪回到从前。
我们三人是大学同学,而姜欣悦一直都是宋煜泽的白月光。
姜欣悦在大学里,一直都是佼佼者,她漂亮、有魄力。
宋煜泽会喜欢她,太正常不过了。
但不知为何,两人拉扯多年,却并没有在一起。
反而在大四那年,一直喜欢宋煜泽的我,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和他交往了。
也正是那时,姜欣悦悄无声息地出了国。
她离开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就是这句话。
那时,她的声音透露出一种绝望。
我当时回她,
“我并不惧怕,因为我爱得起,就一定放得下。”
而此刻,姜欣悦又问了一遍,
“你现在依然笃定吗?”
这一次,我并没有回答。
窗外的清风吹拂过她的发丝,她在月色下笑着,
“那我给你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