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头，平滑如蜡的脸庞在手电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它没有眼睛，却让三人同时感到被某种冰冷的目光锁定了。
“后退！”黑曜低吼一声，巨大的盾牌猛地前顶，将林启和星萤护在身后，链锯剑发出低沉的轰鸣，锯齿开始高速旋转。
星萤的身影已经无声地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了中控台投下的阴影之中。
那无面者动了。它的动作没有丝毫预兆，僵硬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弹起，以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朝着黑曜疾扑而来！速度奇快！
“哼！”黑曜稳如磐石，不闪不避，盾牌精准地向前一记猛烈的“盾牌猛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无面者被结结实实地撞飞出去，砸在后面的控制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但它仿佛没有痛觉，扭曲的肢体一撑，再次扑上，双手（如果那能称为手的话）指尖骤然弹出如同金属利爪般的尖锐骨刺，狠狠抓向盾牌！
刺耳的刮擦声令人牙酸，盾牌表面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白痕。
就在无面者全力攻击黑曜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它侧后方的阴影中闪现！
星萤！她的双刃划出两道冰冷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切向无面者的脖颈和脊椎连接处——标准的致命攻击！
然而，刃尖触及那苍白皮肤的瞬间，竟然发出了类似切割坚韧皮革的闷响，只留下了两道浅浅的伤口，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无面者的防御力高得惊人！
受袭的无面者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嚎，猛地扭转身体，利爪带着凄厉的风声扫向星萤。星萤一击不中，毫不停留，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利爪。
“它的弱点可能不在常规部位！”星萤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黑曜趁势上前，链锯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咆哮，拦腰横斩！无面者似乎对这把重型武器有所忌惮，四肢发力，异常灵活地向后弹跳，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利爪在金属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林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脑依旧嗡嗡作响，那中央容器中大脑组织散发的脉冲与无面者身上某种诡异的频率隐隐共鸣，让他恶心欲呕。他紧握着那根毫无用处的短棍，看着眼前远超他能力范围的战斗，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帮不上忙！他的存在甚至是个累赘！
必须做点什么！他猛地将目光投向房间中央那个不断散发脉冲的圆柱形容器。那个大脑组织……和无面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干扰……那个容器！”林启用尽力气喊道。
他的喊声吸引了无面者的注意。它那平滑的脸庞“看”向林启，虽然没有眼睛，但林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纯粹的、冰冷的恶意锁定了自己。
“嘶——！”无面者放弃了对黑曜和星萤的纠缠，如同发现了更优先的目标，四肢并用，化作一道白影，直扑林启！速度比之前更快！
“小心！”黑曜怒吼，试图拦截，但无面者的动作太过诡异迅捷。
眼看利爪就要触及林启的咽喉，星萤的身影再次出现，双刃交错，死死架住了无面者的利爪！但她显然在力量上处于绝对劣势，被推得连连后退，靴子在金属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它的目标是默客！”星萤咬牙道。
黑曜抓住机会，链锯剑全力劈向无面者的后背！
这一次，无面者似乎因为目标在前，不闪不避！
“嗤啦——！”
链锯剑狠狠劈入它的后背，暗红色的液体飞溅！但伤口并不深，仿佛被某种坚韧的东西卡住了锯刃。无面者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猛地甩动身体，将链锯剑连同黑曜一起带得一个趔趄，同时另一只利爪狠狠扫向因格挡而空门大开的星萤！
星萤瞳孔一缩，已然来不及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那股脉冲的刺激，他猛地将手中那根“古老探针”朝着中央的圆柱形容器投掷过去！
“砰！”
探针砸在容器的强化玻璃外壁上，弹开了，没造成任何破坏。
但这举动，却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
容器中那个大脑组织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脉冲强度瞬间提升了数倍，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整个房间！
“啊！”林启首当其冲，感觉脑袋像要炸开，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那无面者的动作也猛地一僵，抱头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仿佛这脉冲对它而言是极大的痛苦。它平滑的脸庞开始剧烈扭曲，凸起一个个蠕动的肉芽。
黑曜和星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波及，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就是现在！”黑曜强忍不适，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链锯剑爆发出更强的轰鸣，再次狠狠斩向动作僵硬的无面者！
星萤也强忍着眩晕，双刃如同毒蛇出洞，化作一片寒光，疯狂攻击无面者的关节和刚才被链锯剑劈出的伤口！
在两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无面者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被链锯剑几乎拦腰斩断，又被星萤切断了四肢主要的肌腱，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细微的抽搐。
它那平滑的脸庞上，肉芽蠕动着，竟然隐约浮现出模糊的五官轮廓，嘴巴的位置一张一合，发出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声音：
“逃……快逃……它们……来了……观察者……”
声音戛然而止，无面者彻底不动了，身体开始迅速化作黑色的灰烬消散。
房间内恢复了死寂，只有链锯剑引擎熄灭后的余音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中央容器的脉冲也减弱下去，红光变得黯淡。
星萤走到容器旁，捡起林启丢出的探针，又看了看里面那个似乎萎缩了一些的大脑组织，目光凝重。“这东西……在发出警告。”
黑曜走到正在消散的无面者尸体旁，用剑尖拨弄了一下，除了灰烬，什么也没留下。“‘观察者’……‘它们’……这游戏背景，比我们想的复杂得多。”
林启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新手布衣。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意识到，《深渊》不仅仅是一场游戏。
中控台上，一个原本熄灭的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亮起了微弱的白光，上面浮现出一行行不断滚动的、无法识别的奇特符号，而在符号下方，有一个区域的地图被点亮，标记着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
那位置，似乎就在这片遗迹的更深层。
星萤走到屏幕前，仔细看着那个红点，然后回头看向林启和黑曜，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决断：
“看来，我们找到了真正的‘信标’激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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