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订完票,霍霆琛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焦灼:“玥玥,你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
“我在医院里,透透气。看到你了。”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回到车上,霍霆琛一把将我用力搂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揉碎:“玥玥,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我任由他抱着,僵硬地点了点头。
车子驶向霍家半山的庄园别墅。
刚进院门,我就看到了在花园凉亭里悠闲插花的婆婆霍夫人,以及在一旁巧笑倩兮递着花枝的苏蔓。
“玥玥,你出事妈妈担心坏了,非要过来看看。正好蔓蔓在,她修过心理学,我特意请她来陪你聊聊。”
霍霆琛的声音依旧温柔体贴。
霍夫人对我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素来厌恶至极,她的“担心”何其讽刺。
果然,我刚下车,霍夫人便挽着苏蔓的手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和嫌弃毫不掩饰:
“瞧瞧这副样子!都被人给玩烂了,怎么还有脸回霍家?就该死在外面,给蔓蔓腾地方!”
霍霆琛将我往身后带了带,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妈,您总是这样,明明是关心玥玥,就不能好好说吗?”
“关心她?她也配!”霍夫人用力一挥手中的花枝,冷笑道,“我今天来,就是要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解除婚约,我霍家的儿媳妇,只能是蔓蔓这样的!”
说着,她一把将苏蔓推到霍霆琛身边,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看看,这才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蔓的身子几乎贴在了霍霆琛的手臂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为难。
“妈,您说什么呢,蔓蔓她……是凌云的爱人。”
霍霆琛嘴上推拒着,身体却并未避让,眼神胶着在苏蔓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迷恋与苦涩。
苏蔓只是低头浅笑,并不言语。
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我完全就是个局外人,一个多余的存在。
我再也待不下去:“霆琛,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你……陪陪蔓蔓和妈妈吧。”
霍霆琛的目光似乎还黏在苏蔓身上,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
回到二楼主卧,我走到阳台。
楼下花园里,苏蔓的手臂已经亲昵地穿过了霍霆琛的臂弯。
霍夫人尖锐又得意的声音随风清晰地送了上来:
“霆琛,赶紧把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扫地出门,看着就晦气!蔓蔓那个未婚夫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看看挑个什么好日子,把婚事办了才是正经!”
霍霆琛闻言,目光灼热地看向苏蔓,满含深情。
然而苏蔓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
霍霆琛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来,被浓重的失落取代。

再没有看下去的力气,我疲惫地倒回床上,蜷缩进厚重的羽绒被里。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我很快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已暗。
迷迷糊糊间,门外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压抑的痛苦,穿透门板:
“蔓蔓,你知道吗?刚才妈把你推到我身边的时候,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那是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光景!”
我悄然起身,赤脚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细缝。
昏暗的走廊壁灯下,苏蔓正温柔地将霍霆琛的头揽在自己肩上,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阿琛,我也有我的不得已啊……只是我真没想到,你会为我做到这一步,阿琛,委屈你了。”
这句“委屈你了”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
霍霆琛猛地抬起头,像濒死的野兽找到了氧气,狠狠吻上了苏蔓的唇!
苏蔓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仰起脸,热情而激烈地回应着。
唇齿缠绵间,霍霆琛喘息着发出破碎的呓语:“不委屈,蔓蔓,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
我猛地合上房门,背抵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搅,一股怒气胸腔里横冲直撞,无处宣泄。
我咬着牙,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将额头撞向坚硬的墙面!
咚!咚!咚!
剧烈的钝痛伴随着眩晕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奇怪的是,那股灼烧般的恶心感和无处发泄的愤怒,竟随着这自虐般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
我瘫坐在地,怔怔地看着梳妆台镜子里那个额头青紫、双目空洞、狼狈不堪的女人。
复仇的火焰却在我心底熊熊燃烧。
门外,属于霍霆琛和苏蔓的、毫不掩饰的放纵喘息与压抑的娇笑声,断断续续地从隔壁客房传来。
天际泛起灰白时,我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了。
推门而入的,不是霍霆琛。
是苏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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