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蜿蜒,青石阶上落着薄霜。
岳不群的步履很稳,抱着陈玄的手臂没有丝毫颤抖。
宁中则跟在半步之后,怀中的杨蜜已经昏睡过去,小脸贴着她的肩窝,呼吸微弱却渐渐平稳。
“师兄,”宁中则低声开口,声音在山风中有些飘忽,“你说这两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岳不群沉默片刻:“看衣着,像是北边逃难来的。这两年黄河决口,陕西大旱,流民无数。”
“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宁中则紧了紧手臂,语气满是心疼,“师兄,我瞧那男孩的眼神,不似寻常孩童。”
“嗯。”岳不群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那个叫陈玄的男孩,虽然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不是孩童的天真懵懂,而是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
还有那个女孩,昏迷前最后看男孩的那一眼,那种无声的交流……
岳不群压下心中的疑虑。
无论如何,先救人要紧。
华山派的山门越来越近。
那是建在半山腰的一片建筑群,青瓦白墙,依山势而建,虽不奢华,却自有一股古朴庄严的气派。
此时已是黄昏,几间屋子里透出温暖的烛光。
守门的弟子见到岳不群夫妇,连忙行礼:“师父,师娘!”
“去烧两桶热水,再煮些米粥。”岳不群吩咐道,“要清淡的。”
“是!”弟子匆匆去了。
宁中则抱着杨蜜径直走向东厢房——那是她平日照料生病弟子的地方。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两张床铺上铺着素色被褥。
她小心翼翼地将杨蜜放在床上,转身接过岳不群怀中的陈玄,安置在另一张床上。
两个孩子的状态都很糟糕。
除了高烧和饥饿,手脚上还有冻疮,身上多处擦伤。
宁中则解开他们破烂的外衣时,眉头皱得更紧了——瘦,太瘦了,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她头也不回地对跟进来的女弟子说。
热水很快送来了。
宁中则亲自拧了热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两个孩子脸上的污迹。
当杨蜜的小脸逐渐露出本来面目时,旁边的女弟子忍不住惊叹:“师娘,这小姑娘长得真俊!”
确实。
即使面色惨白,即使瘦得脱形,依然能看出精致的五官轮廓。
尤其那双眼睛此刻虽然闭着,但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
岳不群站在门边看着,忽然开口:“去打盆温水,放点盐。”
盐水可以清洗伤口,防止感染。
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常识。
宁中则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她先给两个孩子喂了些温水,又用盐水清洗伤口,涂上华山派特制的金疮药。
整个过程,陈玄和杨蜜都只是偶尔发出微弱的呻吟,没有醒来。
“师兄,你看。”宁中则指着陈玄左肩上一块胎记,形状像片小小的枫叶,“这孩子身上倒有个好认的记号。”
岳不群走近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久久未移。
米粥煮好了,是熬得稀烂的白粥,米香四溢。
宁中则用小勺一点点喂,两个孩子虽然昏迷,但吞咽的本能还在,慢慢都咽了下去。
“今晚我守在这儿。”宁中则说,“师兄,你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练功。”
岳不群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夫人,”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你可记得,当年剑气之争前,华山是何等兴盛?”
宁中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如何不记得。那时华山弟子三百余人,武林中谁不敬我派三分……”
“如今呢?”岳不群苦笑,“连同你我在内,不过二十八人。左冷禅的嵩山派,却有弟子五百,高手如云。”
“师兄……”宁中则想说什么,却被岳不群抬手止住了。
“我不是要怨天尤人。”岳不群的目光重新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只是……这两个孩子若真是可造之材,或许是天赐华山复兴之机。”
宁中则眼睛一亮:“师兄的意思是……”
“先养好他们的身体。”岳不群转身走向门口,“若真是良材美玉,我亲自教他们武功。”
门轻轻关上。宁中则坐在两张床之间的椅子上,看着烛光下两张稚嫩却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华山的第一场雪开始飘落。
---
陈玄是被热醒的。
不是发烧的那种燥热,而是裹在厚实被褥里的温暖。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木制房梁,还有透过窗纸的朦胧晨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车祸、穿越、华山脚下、岳不群和宁中则……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慢点慢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宁中则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醒了就好。来,把药喝了。”
陈玄接过药碗。碗是粗瓷的,药汁黑乎乎的,散发着浓重的苦味。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苦,真苦,但喝下去后,一股暖流从胃里扩散开来。
“好孩子。”宁中则接过空碗,又递过来一碗粥,“慢慢喝,别着急。”
粥还是白粥,但这次稠了些,米粒软糯。
陈玄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那张床。
床上空着。
“那小姑娘在隔壁沐浴呢。”宁中则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一会儿就过来。”
陈玄点点头,继续喝粥。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他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简单的桌椅、墙上一幅山水画、角落里一个炭盆正烧着,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这里是华山派。
笑傲江湖的世界。
这个认知让陈玄的心跳加速。
作为一个摄影师,他读过不少武侠小说,金庸的作品更是如数家珍。
可现在不是读小说,而是真实地置身其中。
门被推开了。
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裳——那是宁中则年轻时穿过的旧衣,改了改给她穿。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小脸洗干净后,白得几乎透明。
杨蜜。
即使只有五岁的外表,陈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不是孩童的眼神,那是属于成年人的震惊、困惑,以及竭力维持的镇定。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种奇异的共鸣感再次出现了。
不是声音,不是动作,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震颤。
就像有两根无形的弦,在同一个频率上振动。
“蜜儿也醒了。”宁中则起身,拉着杨幂的手走过来,“来,喝药,然后吃点东西。”
杨蜜顺从地喝了药,坐下喝粥。
整个过程,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陈玄。
宁中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笑了:“你们两个娃娃,倒像认识很久似的。”
陈玄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喝粥。
杨蜜也移开了目光。
“好了,你们先休息。”宁中则收拾了碗筷,“午时我带你们去见见师兄师姐。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华山派的人了。”
她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
陈玄和杨蜜对视着。
很久,很久。
终于,陈玄试探着,在脑海中想了一句话:【杨蜜?】
没有声音,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听到”了。
杨幂的眼睛瞪大了,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她死死盯着陈玄,嘴唇颤抖。
【是……是你?陈玄?那个摄影师?】一个稚嫩却带着惊骇的声音,直接在陈玄意识中响起。
【是我。】陈玄在心中回应,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我们穿越了。笑傲江湖,华山派。】
【这不可能……】杨幂的意识波动剧烈,【我在去机场的路上,然后车祸……】
【我也在车祸现场。我在拍夜景。】陈玄停顿了一下,【看来我们俩……一起穿越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杨蜜慢慢放下粥碗,双手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陈玄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我想回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去……】
【我也想。】陈玄说,【但现在我们回不去。我们变成了五岁小孩,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没有华山派的庇护,可能活不过三天。】
杨蜜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泪水。
五岁的身体,三十多岁的灵魂,这种错位感几乎要把她逼疯。
【那我们怎么办?】她问,声音无助。
【活下去。】陈玄的目光变得坚定,【既然来了,就要活下去。而且……我们还有彼此。】
这句话让杨蜜的颤抖慢慢平息。
她擦了擦眼泪,深呼吸几次。
【对……我们还有彼此。】她看着陈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我们是唯二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人。】
【所以我们必须保护这个秘密。】陈玄说,【在所有人面前,我们就是两个五岁的孤儿,最多……是两个特别聪明的孤儿。】
【岳不群……】杨蜜的意识中闪过原著的情节,【他现在还不是伪君子,但以后……】
【那是以后的事。】陈玄打断她,【现在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而且我们还有十五年时间,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十五年,距离笑傲江湖主线剧情开始,还有十五年。
杨幂慢慢消化着这个信息。
作为演员,她拍过金庸剧,读过原著,也了解大致的情节走向。
但知道剧情和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
【我们要改变吗?】她问,【改变那些悲剧?】
【一步一步来。】陈玄说,【首先,我们要在华山派站稳脚跟,学好武功。在这个世界,没有武功,什么都做不了。】
【武功……】杨蜜的意识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兴奋,【真的可以飞檐走壁、剑气纵横?】
【试试不就知道了。】陈玄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立刻停止了意识交流。
杨蜜迅速擦干眼泪,端起粥碗继续喝。
陈玄也低下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宁中则,而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他虎头虎脑的,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拿着两个烤红薯。
“嘿!新来的!”男孩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令狐冲,大师兄!”
令狐冲。
陈玄和杨蜜同时看向他。
这就是未来那个潇洒不羁的浪子,此刻还只是个活泼的少年。
“师娘说你们醒了,让我来看看。”令狐冲把红薯递过来,“给,刚烤好的,可香了!”
陈玄接过红薯,轻声道:“谢谢大师兄。”
杨蜜也跟着说:“谢谢。”
“别客气!”令狐冲一屁股坐在床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陈玄。”
“杨蜜。”
“陈玄,杨蜜……”令狐冲念了一遍,笑道,“好名字!对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小师妹,她才三岁,可好玩了!”
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介绍华山派的情况:有哪些师兄师姐、平时都练什么功、师父严厉还是师娘温柔……
陈玄和杨蜜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这就是令狐冲,未来的主角。
而现在,他是他们的大师兄。
他们的人生,真的就此改变了。
午时,雪停了。
宁中则带着换洗好的衣服过来,给两个孩子穿上。那是普通的粗布衣裳,但干净暖和。
她又给他们梳了头,两个五岁的孩子,终于有了些人样。
“走吧。”宁中则一手牵一个,“去见见你们的师父。”
走出房门,华山派的景象完全展现在眼前。
练武场上,十几个弟子正在练剑。
剑气破空声、脚步移动声、还有少年们呼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远处的山峦覆盖着薄雪,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岳不群站在正殿前的石阶上,依旧是一身青衫,负手而立。看到他们走来,他微微点头。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华山派弟子。”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弟子耳中,“陈玄,杨蜜,上前。”
陈玄和杨蜜走上前,按照宁中则教的行礼:“拜见师父。”
岳不群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
洗去污垢、换上干净衣服后,两个孩子虽仍瘦弱,但那份灵秀之气更加明显。
尤其是眼神——那不是普通孩童懵懂的眼神,而是清澈、明亮,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起来吧。”岳不群说,“令狐冲,带你师弟师妹认识一下各位师兄师姐。”
“是,师父!”令狐冲兴奋地跑过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玄和杨蜜见到了华山派的所有弟子:二师兄劳德诺(其实是嵩山派卧底,但此刻无人知晓)、三师兄梁发、四师兄施戴子……以及才三岁、躲在宁中则身后偷看的小师妹岳灵珊。
“姐姐……”岳灵珊怯生生地伸手,抓住了杨蜜的衣角。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岳灵珊从小怕生,除了爹娘和令狐冲,很少亲近别人。
杨蜜蹲下身,轻轻握住那只小手:“小师妹。”
岳灵珊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
宁中则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湿润。
岳不群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柔和。
当天的晚课,岳不群亲自传授了华山派的基础内功心法《抱元劲》。
那是基础的功夫,讲究呼吸吐纳,凝神静气。
别的弟子当初学这套心法,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摸到门道。
但陈玄和杨蜜只听了一遍,就能跟着岳不群的引导,完成一次完整的小周天循环。
“……”岳不群沉默了。
所有的师兄师姐都震惊了。
令狐冲张大嘴巴:“师父,师弟师妹他们……”
“天赋异禀。”岳不群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好,很好。从明日起,我亲自教你们。”
夜晚,陈玄和杨蜜被安排在同一间屋子里——这是宁中则特意安排的,说两个孩子刚来,彼此作伴不会害怕。
烛火熄灭后,黑暗中,两人在各自的床上躺着,都没有睡。
【今天的感觉怎么样?】陈玄在意识中问。
【像做梦……】杨蜜回答,【但又真实得可怕。那股内力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
【我也有同感。】陈玄说,【我们的身体似乎对武学有天然的亲和力。也许这就是岳不群说的“根骨奇佳”。】
【接下来怎么办?按部就班地学武?】
【对,但不止如此。】陈玄的思绪在黑暗中流动,【我们要利用现代人的思维,优化武学修炼。而且……我们要改变一些事。】
【比如?】
【比如,阻止剑气之争的悲剧重演。比如,让岳不群不必走上那条路。比如……救下那些本不该死的人。】
杨蜜沉默了很久。
【我们能做到吗?】她问,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
【不知道。】陈玄坦白地说,【但如果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们有彼此。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秘密的人。】
黑暗中,杨蜜轻轻地笑了。
那笑声通过意识传来,带着温暖。
【对,我们有彼此。】她说,【那就……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吧。】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个五岁孩子的脸上。
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着,那不是孩童的天真,而是两个成年灵魂的决心。
华山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而属于陈玄和杨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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