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年,我们学校有两个保送高中的名额。
我的成绩全校第一,赵玮中等偏下。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名额非我莫属。
可最后,名单上出现的是赵玮的名字。
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份文件。
那是我妈签的“自愿放弃保送资格申请书”。
理由是:希望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让大儿子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得到锻炼。
我拿着那张纸冲回家,第一次对我妈嘶吼。
“为什么?!”
她正在给赵玮削苹果,头也没抬。
“嚷嚷什么?为你好你还不知道?”
“你成绩那么好,考个重点高中不是轻轻松松?你哥哥不一样,
他基础差,没这个机会就只能去读职高了。”
“你做弟弟的,帮他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赵玮在一旁得意地冲我做鬼脸。
“就是,谢了啊,第。”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撕碎了所有的奖状。
后来,我拼了命学习,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
而赵玮,靠着那个保送名额,也进了同一所学校,只不过是在普通班。
高中三年,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三百块。
我妈说,男孩子要穷养,才能磨练意志。
而赵玮,每个月两千,还配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
我妈说,哥哥在外面不能被人看扁了,行头要跟上。
大学,我考上了一所外地的985,靠着助学贷款和兼职才读完。
赵玮高考落榜,我妈花钱把他送进了一所三本院校。
毕业后,我留在异乡打拼,想做出点成绩让他们看看。
赵玮一毕业就回了家,我妈动用所有关系,托人给他找了份清闲的工作。
没过两年,赵玮说要创业,我妈二话不说,拿出五十万给他当启动资金。
而我,因为项目缺口,想跟家里借五万周转,我妈在电话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你哥创业是为了光宗耀祖!你呢?就知道跟家里要钱!”
“我们没钱!一分都没有!”
电话挂断的第二天,她就给赵玮的公司账户打了五十万。
桩桩件件,我都忍了。
我总以为,他们只是偏心,只是用错了方式爱我。

直到我查出胃癌,直到那匹八十万的汗血宝马。
我才彻底明白,在他们心里,我从来就不是家人。
我只是赵玮的垫脚石,是他们用来彰显自己“慈爱”的工具。
一个护士轻轻走到我床边,手里拿着一份缴费通知单。
“赵先生,您家属还没有来缴费,手术真的不能再等了。”
我看着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是我妈不耐烦的抱怨。
“又干什么?我跟你嫂子正在马场看马呢,没空!”
“我要死了。”
我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咒自己呢?”
“妈,我真的要死了。”
我重复了一遍,“医生说,再不动手术,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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