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去北京后的第一天,上海下了一整天的雨。
苏见月早上醒来时,窗外灰蒙蒙的,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流下。手机上有陈行七点发来的消息:“到北京了。今天上海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她看着那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弯起。回复:“知道了。会议顺利。”
然后她起床洗漱,准备去第三医院继续采样工作。出门前,她特意看了眼那把折叠伞——深蓝色,简单大方,是他选的。
医院里,王主任很配合,亲自带她去了几个之前没开放的采样点。采样工作进展顺利,上午就完成了全部定点。
“陈医生走前特意交代了,要全力配合苏工。”王主任笑着说,“他很少这么郑重其事。”
苏见月心里一暖:“谢谢王主任。陈医生……在医院人缘很好吧?”
“何止是好。”王主任一边走一边说,“技术过硬,责任心强,对病人耐心,对同事友善。就是太拼了,经常连轴转。我们都说他该找个对象管管他。”
这话说得随意,却让苏见月心里咯噔一下。

“陈医生……没交女朋友吗?”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以前有一个,分了。”王主任摇头,“挺可惜的,那姑娘条件很好,家里跟陈医生家是世交。但感情这种事,外人说不清。”
苏见月握采样器的手紧了紧。这是她第一次听说陈行有过女朋友。虽然知道以他的条件不可能空白二十七年,但亲耳听到还是……有点闷。
“什么时候的事?”她尽量让声音平静。
“两三年前吧?记不清了。”王主任说,“分了以后陈医生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再没听说有新的。”
采样结束已经是中午。雨还在下,苏见月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就回公司处理数据。
下午三点,手机震动,是沈清桐。
“苏工,晚上沙龙的地址和时间发你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苏见月回复:“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谢谢沈律师。”
“叫我清桐就好。”沈清桐很快回,“晚上见。”
放下手机,苏见月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土壤检测数据,却有点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响王主任的话:“以前有一个,分了……那姑娘条件很好……”
是什么样的姑娘呢?能让陈行那样的人动心,又为什么分了?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专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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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沙龙的意外收获
晚上七点,苏见月准时来到沙龙举办地——外滩附近的一栋老洋房。雨已经停了,街道湿漉漉的,霓虹灯倒映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光影。
沈清桐在门口等她,看见她就笑:“今天很精神。”
苏见月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连衣裙,外搭米白色风衣,是出差带来的最正式的一套。她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穿什么合适……”
“这样就很好。”沈清桐领她进去,“今晚来的人不少,都是环保圈的。我给你介绍几个重要的人。”
沙龙布置得很雅致,长桌上摆着点心饮料,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谈。沈清桐带她认识了几位环保局的官员、大学教授、还有几家环保企业的负责人。
“这位是苏见月工程师,刚从北京调来上海,负责第三医院的土壤修复项目。”沈清桐的介绍简洁有力,“她在医疗地块修复方面很有经验。”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感兴趣地问:“第三医院那个项目我听说过,污染情况复杂吗?”
“中度污染,主要是重金属和有机溶剂残留。”苏见月从容回答,“我们计划采用微生物修复结合物理隔离的方案,预计修复周期六个月。”
“成本呢?”
“比传统挖掘填埋法节省30%左右,而且对医院运营影响最小。”
几个专业问题下来,苏见月对答如流。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渐渐成了小圈子的中心。
沈清桐站在一旁,眼里有赞许的光。
沙龙进行到一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走过来:“小姑娘,你刚才说的微生物菌剂筛选,具体是怎么做的?”
苏见月认出这位是上海环境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李教授,业内泰斗。她打起精神,详细解释了技术路线。
李教授听完点头:“思路很清晰。我们院最近在做一个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就是关于污染场地修复的。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苏见月愣住:“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李教授笑了,“年轻人有想法,有技术,正是我们需要的。清桐,”他转向沈清桐,“你这个朋友找得好。”
沈清桐微笑:“是苏工自己优秀。”
沙龙结束时已经九点多。李教授和苏见月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下周去研究院详谈。其他几个环保公司的人也递来名片,表示有合作意向。
走出洋房,夜风微凉。沈清桐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就好。”苏见月真诚地说,“清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机会是你自己抓住的。”沈清桐看着她,“月月,你很优秀,要相信自己的价值。”
这话说得苏见月眼眶微热。
等车时,沈清桐忽然说:“陈医生知道你今晚的表现,一定会很骄傲。”
苏见月心一动:“你告诉他了?”
“还没,但他明天应该会问我。”沈清桐语气自然,“他很关心你。”
“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吧。”苏见月低声说。
沈清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月月,我认识陈医生三年。他是我见过最克制、最理性的人。但每次提起你,他的眼神会变软,语气会变轻——那不是看妹妹的眼神。”
苏见月心跳加速:“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沈清桐诚实地说,“但肯定不止是兄妹情。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车来了。苏见月上车前,沈清桐又说:“对了,周五晚上我约了朋友吃饭,你也一起来吧?都是环保圈的,多认识些人。”
“好,谢谢你。”
车驶离外滩,苏见月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手机震动,是陈行的消息:“还在外面?”
她回复:“刚结束沙龙,在回酒店路上。你怎么知道?”
“清桐发了沙龙的照片,看到你在台上讲话。”
苏见月点开沈清桐的朋友圈,果然有一张她发言时的照片——侧脸专注,手指着PPT上的数据图表。配文:“优秀的年轻工程师,未来可期。”
照片下面,陈行点了个赞。
苏见月心里那点甜意又涌上来。她打字:“讲得不好,紧张死了。”
陈行很快回:“李教授都夸你,肯定很好。累了就早点休息。”
“你会议结束了吗?”
“刚结束。明天还有一天。”
“那你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月月。”
“晚安。”
放下手机,苏见月看着窗外。上海的夜晚流光溢彩,这座城市第一次让她觉得,也许她真的可以在这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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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深夜
接下来两天,苏见月全心投入工作。第三医院的检测报告需要完善,李教授的项目也要准备材料。她几乎住在公司实验室,每天忙到深夜。
周四晚上十点,实验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显微镜下的土壤样本显示微生物活性良好,修复方案初见成效。她松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手机响了,是陈行。她接起:“喂?”
“还在实验室?”陈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很安静。
“嗯,刚做完一组实验。你怎么知道?”
“清桐说你这几天都在加班。”陈行顿了顿,“别太拼,身体要紧。”
“我知道。”苏见月靠在椅背上,“你明天回来?”
“嗯,下午的飞机,晚上到。”陈行说,“给你带了稻香村的点心,但可能……有点晚。”
“多晚我都等你。”话一出口,苏见月就后悔了——太直白,太急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好。”陈行声音温和,“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苏见月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乱糟糟的。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想靠近他,可那道“兄妹”的界限横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
实验室的灯冷白明亮,窗外是城市的霓虹。她收拾好东西,关灯离开。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夜风很凉。她裹紧风衣,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凉的秋夜,陈行送她回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那时候她八岁,他十三岁,他比她高很多,外套拖到她的膝盖。
“行行哥哥,你冷吗?”她问。
“不冷。”他牵着她的手,“快走,要下雨了。”
果然,刚到家雨就下起来。他把她送到门口,转身冲进雨里。她在门内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大声喊:“明天还来玩吗?”
他在雨里回头,挥手:“来!”
第二天他真的来了,带着一本新的图画书。
苏见月停下脚步,站在上海的街头,看着车来车往。十四年过去了,他还会是那个说到做到的行行哥哥吗?
手机又震了,是周冉:“姐妹!汇报进展!”
苏见月苦笑,打字:“没有进展。他明天回来,给我带了点心。就这样。”
周冉秒回:“点心?!稻香村?!这还不叫进展?!他出差还记得给你带特产,这什么绝世好男人!”
“也可能是顺手带的。”
“顺手个鬼!陈医生那种忙成狗的人,会顺手逛特产店?苏见月你清醒一点!”
苏见月看着那句话,心里那点小火苗又燃了起来。
也许……也许周冉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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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机场
周五,上海又下雨了。
苏见月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上午去研究院和李教授谈项目,下午回公司写报告,眼睛却总瞟向手机——陈行的航班是下午三点起飞,应该五点到上海。
四点半,她收到他的消息:“起飞了。晚点见。”
她回复:“路上小心。我在酒店等你。”
发送后她又觉得不妥,补了一句:“如果太晚就算了,点心可以明天再给我。”
这次陈行没回,可能在飞机上。
六点,雨越下越大。苏见月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关电脑离开公司。她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坐在窗边等。
七点,天完全黑了。雨幕中的上海模糊而温柔。手机依旧没有新消息。
七点半,服务员第三次来问她要不要续杯,她不好意思地又点了一杯热牛奶。
八点,手机终于响了。是陈行:“刚落地。飞机晚点。你吃饭了吗?”
“吃了。”她撒谎,“你直接回家吧,点心明天再给我。”
这次陈行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你在哪?”
“在酒店附近的咖啡馆。”
“具体位置发我。”
“不用了,雨这么大——”
“发我。”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苏见月发了定位。二十分钟后,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声急促响起。
陈行走进来。
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肩上还沾着雨珠,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盒。头发有点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旅途疲惫。但看见她时,他眼睛亮了。
“等很久了?”他走到她桌前。
“没有。”苏见月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直接回家……”
“答应了今晚给你点心。”陈行把纸盒放在桌上,“稻香村的枣花酥和牛舌饼,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苏见月看着那个纸盒,眼眶忽然有点热。
“谢谢。”她轻声说。
陈行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他点了杯黑咖啡。
“会议顺利吗?”苏见月问。
“顺利。”他看着她,“你这几天呢?清桐说你很忙,每天都加班。”
“嗯,医院项目要出报告,还要准备李教授那边的材料。”
“别太累。”陈行说,“身体最重要。”
他总是这样,关心她,照顾她,用那种温和而克制的方式。
咖啡来了,陈行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他累了。苏见月看得出来。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说,“明天还要上班。”
陈行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
“雨太大,你一个人不安全。”他站起来,“走吧。”
苏见月没再拒绝。
车上,两人都沉默。雨刮器来回摆动,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光晕。苏见月抱着那个点心盒子,指尖能感觉到纸盒的质感。
到酒店楼下,陈行停好车,却没有立刻让她下车。
“月月。”他转头看她。
“嗯?”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他问得很认真。
“有。”
“按时睡觉?”
“有。”
“实验顺利吗?”
“顺利。”
一连串的问题,像家长检查孩子。苏见月心里那点委屈又冒出来——他永远把她当需要照顾的小孩。
“陈行。”她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询问。
他愣住:“怎么了?”
“我二十六岁了。”她看着他,认真地说,“不是八岁。我会照顾自己,会工作,会处理问题。你不用……一直把我当小孩。”
陈行看着她,眼神复杂。车厢里很暗,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雨声敲打着车顶,噼啪作响。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不是小孩。”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陈行打断她,这三个字说得很艰难。
苏见月怔住。
“害怕什么?”
陈行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雨幕:“害怕你受伤,害怕你难过,害怕……我做不好。”
“做什么做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苏见月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做你的哥哥。”他终于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十四年没见,我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当一个合格的哥哥。只能……尽力照顾你,保护你。”
原来是这样。
苏见月心里的委屈忽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疼。她看着他疲惫的侧脸,看着他眼下熬夜留下的青黑,看着他握着方向盘微微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关节。
“你已经很好了。”她轻声说,“行行哥哥。”
陈行转头看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上去吧。”他最终说,“早点休息。”
苏见月推开车门,抱着点心盒子下车。走了几步,她回头看——陈行的车还停在雨里,没有走。
她忽然跑回去,敲了敲车窗。
陈行降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
苏见月把手里的点心盒子递给他:“这个……你带回去吧。你晚上没吃饭,可以当宵夜。”
陈行愣住。
“还有,”她鼓起勇气,快速说,“你不用害怕。你一直是我心里最好的行行哥哥。”
说完,她转身跑进酒店大堂,没敢回头。
所以她没看见,陈行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点心盒子,眼眶微微发红。
也没看见,他低声说了一句:“可我…”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他立即拍了拍自己脸,没再往下深思。
雨还在下,夜色深重。
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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