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盘盛着父皇缝眼的头颅，我跪着舔将军的剑。
他教我杀人，却不知我是亡国公主；我唤他师父，只为在他喉间刻下最后一道血痕。
三年后，我提他首级入盘——百道血槽满，复国成，心已死。
暖帐帘子一掀。
热气裹着血腥，啪地糊我一脸。
我膝盖先着地。
地砖冰凉，像一口咬进骨缝。
“抬头。”
声音从头顶劈下来。
我抬。
第一眼——银盘。
灯芯啪地爆开，光顺着盘沿爬，爬上那颗头颅的眉心。
箭疤。
我父皇的。
牙根瞬间发酸。
我咬舌，逼自己把嗝上来的酸水咽回去。
“擦。”
有人踢我后腰。
靴子带钉，踹得我一个踉跄。
鼻子差点撞盘沿。
周围笑声炸开。
“快舔啊，洗脚婢。”
“把先皇脸舔干净，将军赏你口热汤！”
我盯那颗头。
酒液晃，他眼皮被银线缝着，像倦极又不甘。
我手指被反绑。
能动的只剩舌头。
牙齿一合。
“咔——”
我咬断自己左手食指指甲。
血味瞬间灌满嘴。
我低头。
装作呕吐。
断甲藏舌底。
“呕——”
一口血混着酒，喷出去。
血点子溅盘，“叮”一声脆响。
指甲顺着血水滑进锁孔。
轻轻一别。
“哒。”
盘盖松了半分。
我借着呕吐的劲，用鼻尖顶开盖沿。
看清了——
眉间那道疤，从左额贯到右眉尾，断眉处缺一毛。
是我父皇。
真真是他。
眼眶瞬间被热气充满。
我咬牙，把泪逼回去。
不能掉。
掉一滴，手指就少一根。
“瞧她，吓得尿了！”
有人起哄。
我抬头，冲他笑。
嘴角血珠滚，红得吓人。
起哄声被笑噎回去。
主位那边，萧庭终于放下酒盏。
玉盏碰桌，“叮——”
全场静。
他起身，一步，两步。
黑氅扫过地砖，像刀背贴骨滑。
停我面前。
俯身。
气息拂过我耳，凉丝丝。
“想学杀人吗？”
声音轻得像情人的呢喃。
我抬眼。
撞进他眸子——
那里面没有醉，只有狩猎前的寡淡兴奋。
我喉咙发紧。
舌尖的血腥味突然变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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