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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笑了，咳嗽着抬头看他。

“怎么？现在终于肯回家了？”

“你这个疯子！”

陆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我：

“你把青青藏到哪里去了？”

我撑着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艰难地问他：“陆珩，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陆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他却缓缓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心口。

“沈枝，我对你，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冲动。”

“我欣赏你身为女子却有与我相匹敌的才能，欣赏你的烈性，所以误以为那是心动。”

“可直到遇见青青，我才知道，爱本该是细水长流，是温润无声。”

“在你这里得不到的温柔，青青都能给我。沈枝，当你的夫君太累了，如果能重来，我肯定会选择娶青青为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只觉浑身都在颤抖。

“那我算什么？”

“我们这八年的夫妻，又算什么？”

陆珩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疲惫，仿佛我又在无理取闹一般，他叹了口气：

“沈枝，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有个来投奔你的表妹，她不过是与我多说了两句话，你便命人将她活活打死。”

“自从那日之后，我便对你生了戒心。”

“我怕你。每次午夜梦回，我都在想你为何能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骨肉之亲都能如此。那对我呢？你以后会不会也会这般对我。每当想到这，我都怕得无法安眠。”

“可是待在青青身边不一样，她总能宽慰我，她懂我的所思所想，让我能睡个好觉。”

“够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力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他站起身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冷漠：

“到此为止吧，沈枝，别闹得太难看。”

“你父母双亡，已经没了去处，我依旧会给你侯夫人的体面，就当是补偿你这八年。”

“但我会娶青青**妻，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我不会亏待你，但你也别想再欺负青青，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任由我在地上哭到声音嘶哑，也没有回头。

我终于心灰意冷，走到案桌前提笔。

我和陆珩，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起八年前。

沈家军在北境全军覆没，爹娘守城而死，城破家亡。

我被匈奴人掳走，幽禁，折磨……整整十五日。

是他，陆珩，带着兵马将我从地狱里捞了出来。

可曾经明媚张扬的沈家大小姐，已经成了一个只会尖叫和哭嚎的疯子。

京中人表面上可怜我一家忠义，为国捐躯，背地里却都说我脏了，不如死了干净。

只有他，那个曾经与我处处作对的少年，不但替我教训了背后嚼舌根的人，还力排众议，用八抬大轿娶我进了镇北侯府。

那时所有人都笑他傻，他却抱着我说：“阿枝的好，只有我懂。”

可八年过去，当我再问他还爱不爱我的时候，他却说他累了，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