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这段日子辛苦你了。”顾延执起我的手,语气感慨,“我听闻府里出了不少事,承安那孩子身子不适?”
我顺势依靠在他肩头,用帕子轻拭眼角,声音细弱:“夫君,是妾身无能。承安这孩子练功太勤,加之林妹妹悉心照料,两人许是由于思虑过重,竟双双病倒了。尤其是承安,那邪火烧得吓人,大夫说是……说是伤了元气。”
林娇在一旁抖得像筛糠,她那双原本勾人的眼睛此时写满了绝望。这半个月,她受尽了亲生儿子的折磨。顾承安体内的药性已经彻底爆发,只要闻到她身上那股异香,便会陷入癫狂。“去看看安儿。”顾延顾不得寒暄,匆匆往麒麟阁赶去。
我也紧随其后。
麒麟阁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腥甜的异香交织。顾承安正赤红着眼,死死咬着被角,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低吼。见到顾延进来,他竟猛地扑了上去,力道之大,险些将顾延掀翻。
“畜生!我是你爹!”顾延怒喝一声,反手一掌将他劈晕。
他看着顾承安下半身那不自然的隆起,脸色青紫交错。作为男人,顾延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不寻常。
“清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延转过头,眼神中透着浓浓的猜疑。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夫君,妾身有罪。妾身请了名医,可神医说,承安这是‘天阉之体’被强行激发了阳气,若不找个宣泄口,便会爆体而亡。林妹妹爱子心切,说……说愿意以身代之,替孩子引出毒火。妾身劝过,可林妹妹说,只要能救安儿,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林娇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尖叫道:“沈清宁!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
“林妹妹!”我猛地打断她,眼神凌厉,“那日你跪在佛前说的话,满府的下人可都听见了。你说你身为承安生母,本就欠他的,若是这辈子不能让他光宗耀子,你宁愿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了这灾。难道,你现在要反悔,眼睁睁看着承安去死吗?”
前世,林娇为了上位,曾亲手毒杀过一个发现她秘密的小厮。现在,我只不过是把她那些阴毒的手段,换了个说辞还给她。
顾延的脸色已经难看成了猪肝色。他最看重名声,若这桩母子乱伦的丑闻传出去,他的将军之位也到头了。
“清宁,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顾延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祈求。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神医说过,若想保命,只有一个法子。”我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去其势,断其根。只要没了那处祸根,承安体内的邪火自然会熄灭。虽然以后不能……但他依旧是顾家的嫡长子,以后过继个孩子,照样能承袭爵位。”
顾延沉默了。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宝贝儿子,又看了看哭得柔弱的林娇。
林娇此时疯了一样扑到顾延脚下:“将军!不要!安儿要是没了那东西,他这辈子就毁了啊!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么狠心!”
顾延一把踢开她,眼神变得阴狠:“闭嘴!毁了他?若让他继续这么疯下去,毁的是我顾家满门!沈清宁,去请神医。”
“夫君,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我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神医说,这种手术极险,外人动手容易走漏风声。妾身这些年在沈家,也曾随军中学过几分包扎止血的本事。为了顾家的名声,为了夫君的前途,清宁愿意亲自动手。”
顾延惊愕地看着我:“清宁,你……”
“夫君,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走过去,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你我夫妻一体,承安的前途,便是我沈家的前途。我定会,亲手帮他‘解脱’。”
顾延被我那句“夫妻一体”蛊惑,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麒麟阁被彻底封锁。
我屏退了所有人,屋内只剩下昏睡的顾承安,和被堵住嘴、捆在椅子上的林娇。

我从怀中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这是我父亲沈老将军当年的遗物。刀刃在烛火下泛着森森寒芒,映照出我近乎扭曲的笑脸。
“林妹妹,瞪大眼睛看好了。”我撕开顾承安的裤口,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你不是最想让你儿子继承顾家吗?现在,我帮他把那多余的、带累他的东西切掉。从今往后,他会变成这世上最‘清白’的人。”
林娇拼命摇头,泪水糊满了整张脸,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顾承安在剧痛中惊醒,他刚要尖叫,我便一把捂住他的嘴,凑到他耳边低语:“安儿,别怕。前世你踩着我父兄的头时,也是这么威风。现在,母亲只是拿回一点利息。”
手起刀落。
那一抹鲜红喷溅在我的脸上,温热而甜腻。
顾承安身体剧烈痉挛了一下,随即彻底昏死过去。
我将那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扔进炭盆里,看着它们在火中滋滋作响,化为灰烬。
“沈清宁……你这个魔鬼……”林娇终于挣脱了塞口的布,声音嘶哑得如同厉鬼。
我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血迹,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魔鬼?”我轻笑一声,“林娇,比起你前世给我下的红花药,比起你儿子刺向我父兄的断头刀,我这算得了什么?这只是第一章,往后余生,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这个废人儿子,是如何求死不能地活在这将军府里。”
推开门时,顾延正守在院子里,他焦急地迎上来:“清宁,如何?”
我虚弱地倒在他怀里,脸色苍白,语气颤抖:“夫君……好了。承安保住了命,只是……以后怕是要受些苦了。”
顾延死死抱住我,满眼都是感激:“清宁,辛苦你了。你真是顾家的救命恩人,是我顾延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趴在他肩头,看着屋内灯火明灭,嘴角露出一抹狠戾的弧度。
福气?
顾延,你的报应,还在后头。
3 杀人诛心
麒麟阁的惨叫声在深秋的冷风中散去,顾承安活了下来,却变成了一个终日缩在被子里、嗓音尖细如女子般的废人 。顾延每次踏入那间屋子,看到曾经寄予厚望的“麒麟儿”如今这副阴鸷惨淡的模样,眼中的愧疚便深一分,随之而来的还有对那晚“乱伦”丑闻的极致厌恶 。
林娇彻底疯魔了,她不再穿那些素净的白裙,整日披头散发地在府里寻找所谓的“证据”。她坚信是我在熏香里下了毒,才让她儿子发了狂。
“沈清宁,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林娇在大厅广众之下拦住我的去路,手指甲里全是泥垢,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香囊 。
我停下脚步,身后的侍女立刻上前呵斥。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后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伸手想去扶她:“妹妹,承安遭此大难,我知你心里苦。可大夫说了,他是胎里带出的毒火,若是早些发现……”
“你放屁!这就是你给我的那个镯子里的味儿!”林娇一把将香囊砸向我,里面的碎末撒了一地,“我去求了外面的药铺,那里面的香料根本不是什么宁神香,是催情夺命的毒!”
正此时,顾延下朝归来,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林娇的嘶吼。
顾延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最恨林娇提起那晚的荒唐。他大步走过来,声音冷得掉渣:“闹够了没有?清宁为了保住承安的命,连沈家祖传的止血圣药都拿出来了,你还在这一口一个毒妇?”
“将军!你被她骗了!”林娇扑到顾延脚下,指着地上的碎屑,声泪俱下,“这是证据!这香包里就是她镯子里的东西,只要找个太医一验便知!”
我站在一旁,眼帘微垂,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在强行隐忍 。“夫君,既然林妹妹信不过我,那便请太医吧。清宁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为了顾家名声殚精竭虑,若真有私心,便叫我沈家满门……”
“清宁,别胡说!”顾延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转头看向林娇时,眼神里全是嫌恶,“好,我便如了你的愿,请太医!”
他不仅请了太医,还请了京城里专门负责查验毒药的内廷高手。这种快节奏的对峙让林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她甚至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死死盯着我。
太医仔细查验了地上的碎屑,又嗅了嗅林娇那只金镯子,最后跪在地上复命:“回将军,这碎屑确实有催情之效,但这金镯子里……却是实打实的极品宁神香,不仅无毒,还由于掺了深海龙涎,价值连城。”
林娇愣住了,她猛地尖叫起来:“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找人换了里面的芯子……”
话一出口,满院寂静。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林妹妹,你……你竟然私自找人换了我的镯子芯?那地上的这些催情散,竟是你自己寻来的?”
这便是我在第一章就埋下的“小反转”:镯子是真的宁神香,而林娇身上那种独特的“异香”,是我通过送她的名贵绸缎里的固色剂与她每日服用的红参汤产生的化学反应 。她由于心虚,定会找人私下更换香包或镯芯,而那换上去的东西,才是我真正留给她的死穴。
“我没有!不是我!”林娇拼命摇头,语无伦次。
“够了!”顾延狠狠一巴掌抽在林娇脸上,“你为了争宠,竟然在府里私藏这种腌臜东西,害了承安不说,还想反咬清宁一口!你这个毒妇,简直丧心病狂!”
顾延的愤怒不仅是因为林娇的“诬陷”,更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摆脱“父子夺妻”罪恶感的出口——只要把一切都推到林娇的“争宠手段”上,他顾延依然是那个清白无辜的受害者 。
“来人,林娇失德,败坏家风,关入地牢,每日掌嘴三十!”顾延毫不留情地吩咐下去。
林娇被拖走时,那双赤红的眼死死盯着我。我回以一个极浅的微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懂的口型说了句:“还没完。”
当天夜里,我亲自去了地牢。
林娇被打得双脸红肿,牙齿都脱落了几颗。看到我,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别白费力气了。”我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接过侍女递来的剪刀,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 。“顾延很快就会把你送走。毕竟,承安虽然废了,但他还是‘顾家’的儿子。为了遮丑,他会告诉外人,你这个‘远房表妹’暴毙而亡。”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娇的声音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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