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仓库高窗上积年的污垢,吝啬地洒下几缕浑浊的光柱。光柱里,无数尘埃像微观宇宙的星群,缓慢、无序地旋转。
陈一穷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腿麻了,腰酸了,捧着的羊皮卷似乎也变得更沉,压得他手腕发酸。但他不敢动。
丹田里那丝温热的气流,没有消失。
它不仅没有消失,甚至……在他因为过度震惊而几乎屏住呼吸的这段时间里,它像一条刚刚苏醒、极其慵懒又好奇的小蛇,沿着他体内某个从未被感知、也从未在任何解剖图上标注过的、细小得近乎虚幻的路径,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向上蠕动了一小段距离。
“嘶——”
陈一穷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终于从那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羊皮卷脱手滑落,他却无暇顾及,一只手死死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触感是温热的皮肤和柔软的衣物,但内在的感知却无比清晰——那里,有什么东西,活了。
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这间堆满了“垃圾”的仓库。那些曾经只代表着天文数字和生存压力的物品,此刻在朦胧的晨光中,仿佛被赋予了一层诡异的、氤氲的光晕。
角落里的痰盂,黑黝黝的,像个沉默的深渊入口。
散落一地的《五年修仙三年模拟》,封皮上粗糙印刷的金丹图案,似乎正对着他无声地狞笑。
那柄掉在地上的飞剑,依旧锈迹斑斑,但剑柄处他刚才触碰过的地方,锈迹之下,仿佛有极其隐晦的、金属本身冰冷的流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还有那支装在味精袋子里的“千年人参”……他记得当时付款时,老农那闪烁不定、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神。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心虚骗人,那分明是……不舍?甚至是一点点恐惧?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之前面对系统死亡倒计时时更加深邃。系统崩溃了,死亡威胁暂时解除(也许),但一个更荒诞、更无法理解、更毛骨悚然的现实,正缓缓掀开它的一角。
他绑定的那个智障系统……多印了十个零。
而他为了花掉这些“错误”的钱,胡乱买来的这些“破烂”……
全!是!真!的?!
“冷静……陈一穷,冷静……”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修仙……秘籍?飞剑?人参?这个世界……不是唯物的吗?建国以后不是不许成精吗?!”
他的大脑像一锅煮沸的粥,各种念头疯狂翻滚。科学常识在尖叫,但丹田里那丝实实在在、缓缓游走的热流,又冷酷地碾碎了所有侥幸的怀疑。
得验证。必须验证。
他目光再次落回地上的《九天十地唯我独尊功》羊皮卷。这次,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重新将它捡起。手指拂过粗糙的表面,那些暗红色的扭曲字符再次映入眼帘。
和刚才纯粹的茫然不同,这一次,当他尝试集中精神,努力去“看”那些字符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又灼热的矛盾感,顺着视线,似乎钻进了他的眉心。丹田里的热流随之轻轻一荡,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的呼应。
字符……似乎在阐释着什么。不是具体的文字意义,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关于“气”的凝聚、搬运的……模糊意象。
他尝试着,根据那模糊的意象,笨拙地引导丹田里那丝微弱的热流。
失败了。
热流根本不听使唤,依旧懒洋洋地、自顾自地沿着那细小的路径缓缓蠕动。倒是他这么一折腾,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阵虚脱感涌了上来,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
“看来这‘唯我独尊功’……门槛不低啊。”陈一穷苦笑,放下羊皮卷,喘着气。他意识到,就算秘籍是真的,他这个刚刚莫名其妙“被入门”的菜鸟,想照着练,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他的目光转向那支人参。或许……这个更直接?
他挪过去,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印着“XX味精”的红色塑料袋。人参被粗糙的红绳捆着,根须虬结,沾着干涸的泥土,散发出一股混合着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清新药香的气味。至少这味道,不像菜市场论斤卖的萝卜干。
怎么用?炖了?泡酒?直接啃?
陈一穷犹豫了。万一药力太猛,直接补得他七窍流血怎么办?影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正犹豫间,仓库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似乎不止一辆车,正朝着这个偏僻的废弃仓库区驶来。
陈一穷心中一紧。谁?追债的?不可能,他“消费”都是通过系统那个无迹可寻的账户。调查巨额资金来源的?系统都崩溃了,还能留下线索?
难道是……卖给他这些东西的人,后悔了?或者,这些东西的真正主人,找上门了?
这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那卖给他的人,很可能不是骗子,而是……知情人?甚至,可能就是修行者?自己用近乎白捡(在对方看来)的价格,“买”走了人家的宝贝,现在人家反应过来,找后账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人参塞回塑料袋,连同羊皮卷一起,胡乱往旁边一个空纸箱里一塞。环顾四周,这仓库里“宝贝”太多,根本来不及藏。
引擎声在仓库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车门开关的砰砰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是这里吗?”一个略显粗哑的男声问。
“定位显示就是这附近,这个仓库最可疑。”另一个声音回答。
“妈的,那小子真会找地方。快点,别让他跑了!”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铁制卷帘门被拍打的哐哐声。

“开门!里面的人!我们知道你在!再不开门我们撬了!”粗哑男声在外面吼道,拍门声更加剧烈。
陈一穷心脏狂跳,目光快速在仓库内逡巡。后门?没有窗户。通风管道?太小。躲起来?这堆破烂能藏得住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飞剑上。
一个极其荒谬、疯狂的念头涌了上来。
如果……如果它真的是飞剑……
他扑过去,一把抓住冰冷的剑柄。入手依旧是粗糙的锈蚀感和金属的冰凉,毫无特殊。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三,撬棍!”
外面传来金属摩擦和用力撬动的刺耳声响。卷帘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一穷握紧剑柄,绝望之下,几乎是本能地,将丹田里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热流,拼命地、毫无章法地往握着剑柄的手臂、往剑身的方向“推”去!
他不知道怎么用,他只是在绝境中,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把自己刚刚拥有的、这唯一一点“异常”,全部灌注进去!
嗡——!
不是错觉!
剑身内部,传来一声远比之前清晰、也沉重得多的震颤鸣响!剑柄处的锈迹,骤然变得滚烫!
“开了!”
几乎同时,卷帘门被猛地撬开一道缝隙,刺目的阳光和几条人影一起涌了进来。
陈一穷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双手握紧那突然变得滚烫、震颤不休的剑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撬开的门缝方向,胡乱地、毫无招式地——
一挥!
没有剑气纵横,没有光华万丈。
只有一股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扭曲了空气的淡银色波纹,像石子投入水面的涟漪,无声无息地荡了出去。
噗通!噗通!
冲在最前面的两条人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弹性的墙壁,以比冲进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仓库外的空地上,发出一连串痛呼和闷响。
“哎哟!”
“什么东西?!”
后面的人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停在门口,不敢再进。
陈一穷自己也惊呆了,握着仍在微微震颤、热度未消的飞剑,大口喘着气,手臂酸麻。丹田里那丝热流,已经消耗一空,一种极度的空虚和疲惫感席卷全身。
他看着门口那几个明显是来找茬、此刻却满脸惊骇不敢上前的人,又低头看看手中这柄依旧锈迹斑斑、却刚刚展现了不可思议力量的“破剑”。
仓库内,尘埃在骤然涌入的光线中狂舞。
那本被塞进纸箱的《九天十地唯我独尊功》羊皮卷,边缘似乎又有微不可查的暗红光泽流转了一下。
而角落里,那个沉默的玄晶黑曜石痰盂,内部仿佛有更深的黑暗,缓缓旋转了一瞬。
陈一穷知道,他的世界,从系统崩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且无可挽回地……跑偏了。而现在,偏得更加离谱了。
门口那几个人,看样子不会轻易罢休。
而他,一个刚刚莫名其妙踏入某个未知领域的菜鸟,手里拿着一把不太听使唤、还可能随时罢工的锈剑,仓库里堆满了不知是福是祸的“真货”……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握紧了滚烫的剑柄,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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