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离!”
四个字,耗尽了我胸腔里最后一点力气。
安宇明显怔住,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顿时泄气。
离榻更衣,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了那卷字帖旁。
“今日席间,是权宜之言。”
他语气带着施舍的意味,“府中中馈不易,你将这银钱拿去,添置些体面衣裳,莫要多想。”
说完,他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我裹上外衣,不自觉跟了出去。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初冬的萧瑟。
安宇没有回主院正房,径直走向崔莞莞生前的书房。

那扇门我从未单独踏入,平日清扫,都需他心腹小厮在旁指点,唯恐乱了崔莞莞最喜的素净。
门扉虚掩,漏出暖黄烛光。
我停在阴影里,见他立于一张宽大的书案前。
案上宣纸泛黄,笔墨宛然,仿佛主人未曾离开。
安宇指间执起一支旧笔,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缱绻。
他对着虚空,低声呢喃。
“莞娘,今日又见故人,他们念你芝兰玉树……你若还在,该有多好……”
我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一声,打破满室幻梦。
安宇骤然回首,眼中柔情冻结,化作被打扰的震怒。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看着这个与我做了十年夫妻的男人,我满心悲凉。
原来悲伤到极点,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有一片沉重的麻木。
“我是认真的。”
我重复道,“我要和离。”
“沈氏,”他重重把笔搁下,神色疏远仿佛在叫一个无关的管事。
“可是管家繁琐,心生怨怼?”
“银钱不是给你了吗,怎么还不依不饶?”
“你既为当家主母,自当尽心尽职,为阖府表率。”
“动不动以和离要挟,岂非失了体统,徒惹人笑?”
他也知管家不易吗?
我心底苦笑。
这些年若不是我娘家嫁妆撑着,侯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他每次携友清谈赏玩古物时,可曾想过那些名家字画陈年佳酿从何而来?
他每季为老夫人添置贵重药材为庭儿延请名师时,又可曾问过一句银钱出处?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软饭硬吃罢了。
“明日,我会整理好和离书与详尽账目。”
我定定看他,“希望侯爷到时……也别失了体统,惹人发笑。”
“账目?”
安宇似乎没有听懂,眉峰蹙得死紧。
“是。”
“自我入府以来,为填补侯府用度,所动用的每一笔嫁妆私产,皆有记录。”
“往日是我自愿,便不与你计较。但如今要断,需断个清楚明白。”
“侯爷若不愿和离,也可。那便将这些年我损失的嫁妆银钱,连本带利,全还回来!”
闻言,他瞳孔骤缩,那张俊雅面孔上首次出现失态的空白。
“否则……”
我字字如刀,“便是闹到族老跟前,亦或是在公堂之上,这十年的账,我都会跟你好好地算一算。”
说罢,我拂身而去。
门外廊下,月色如洗,一片凄清。
夜风拂过,侵衣生凉,我却觉胸中大石已去,周身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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