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大灯砸下来,我为了护住道具被砸得头破血流时,
沈淮序正在幕布后,给那个领舞的小师妹擦汗喂水。
即便我疼得冷汗直流,视线模糊,
男人依旧温柔地给师妹揉着脚踝,连个余光都没分给我。
骑着二八大杠送我去医院的后座上,
我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摸到了一盒友谊牌雪花膏。
没等我开口,沈淮序反手按住口袋,语气不耐:
“别乱动,那是给文文护手用的。”
我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団长办公室,平静道:
“麻烦你靠边停下车。”
之前为了跟他结婚打的结婚报告,
如今想来,是该去撤回来了。
沈淮序并没有立刻停车。
他脚下蹬得飞快,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优越感和说教:
“罗佳月,你能不能懂点事?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文文那是为了艺术献身扭了脚,比你头上破点皮严重多了。”
额角的血顺着流下来,糊住了左眼。
我不再说话,趁着他在路口减速,直接跳下了车。
落地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后脑一阵眩晕。
沈淮丢下一句:
“别以为苦肉计对我有用,既然这样,你自己去卫生所包扎,我得赶紧送文文去大医院拍片子。”
说完,他大长腿一蹬,飞速消失在视线里。
路上碰见文工团的刘大姐,她吓了一跳:
“哎哟!佳月啊,你这满脸是血是怎么回事?沈淮序那小子呢?”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血腥味钻进嘴里:
“排练不小心磕的,淮序忙,我自己能行。”
刘大姐一脸心疼,要扶我,我摆摆手拒绝了。
走进领导办公室的时候,领导正在喝茶。
桌上摆着一张盖了红章的纸。
领导看见我这副惨状,茶杯都差点摔了:
“佳月!这是怎么弄的?快快快,卫生员!”

我摇摇头,指着桌上的那张纸:
“领导,那个审批下来了吗?”
领导以为我是急着结婚,乐了:
“特批了!本来还要审两天,我想着你们郎才女貌的,就给加急了,明天就能领证。”
“谢谢领导。”
我走上前,拿起那张薄薄的纸。
上面写着我罗佳月和沈淮序的名字,中间盖着鲜红的“同意”。
“怎么了?高兴傻了?”领导打趣道。
我当着领导的面,捏住纸张的边缘一分为二。
领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猛地站起来:
“罗佳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组织批准的文件,你疯了?”
“领导,我没疯。”我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脑袋:
“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要去哄别人高兴的男人。”
回到剧团,推开排练厅的大门。
季文文正坐在道具箱上,手里捧着我的军绿色搪瓷缸。
小口小口地喝着里面的红糖水,一脸甜蜜。
那是三年前,陆铮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战利品,送给我做纪念的。
沈淮序站在她旁边,正在剥一颗大白兔奶糖。
那糖是我放在抽屉里没舍得吃。
现在,他剥开糖纸,温柔地递到了季文文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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