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迈着小短腿,背着她那个神秘的竹篓,越过还保持着僵硬姿态的秃鹫,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个挂着牌子的平房走去。
边境派出所的木门有些沉重,她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推开一条缝,然后侧着小身子挤了进去。
屋里很简陋,几张掉漆的办公桌,墙上贴着泛黄的规章制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和汗味。
一个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老警察抬起头,另一个年轻些的正在擦拭一把手枪。
两人看到门口挤进来的小不点,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哎?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老警察姓刘,是所里的老人了,看到粉雕玉琢的苏软软,粗犷的脸硬扯出个笑模样。
年轻的警察叫王浩,他把枪小心放好,也好奇地看过来。
这地方平时见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和满面愁容的妇人,何曾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小女孩。
苏软软把门带上,发出“吱呀”一声。她走到办公桌前,因为个子太矮,只能仰着小脑袋,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警察叔叔,我要报案。”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吐字却异常清晰。
老刘和王浩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报案?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
老刘先反应过来,他绕出桌子,在软软面前蹲下,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她平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了?”
他以为是孩子不懂事,把走丢了说成了报案。
“我叫苏软软。”软软认真地回答,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找爸爸。”
果然是走丢了。
王浩也走了过来,从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颗被压得有点变形的水果糖,递到软软面前。
“软软,来,吃糖。别怕,告诉叔叔,你家住哪里?叔叔送你回去。”

苏软软没有接糖,只是摇了摇头。
“我爸爸叫雷霆,他在这里抓坏人,妈妈让我来找他。”
雷霆?
老刘和王浩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这个名字在整个边境警队,无人不知,那是他们的英雄,也是他们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老刘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对一切还懵懂无知的孩子,只觉得鼻子发酸。
雷霆已经失踪七天了,凶多吉少。这孩子,怕不是要成孤儿了。
“孩子……你……”老刘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这个残酷的事实。
王浩的拳头也捏紧了,他扭过头去,不忍心看软软那双清澈的眼睛,这孩子太可怜了,刚这么点大,就要没了爸爸。
“叔叔,你们怎么了?”软软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没什么。”老刘连忙摆手,硬扯出个比哭还丑的笑,“软软啊,你是不是饿了?叔叔给你弄点吃的。”
他现在只想先稳住这个孩子,再想办法联系她的家人。
雷霆的妻子不是早就……这孩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饿。”苏软软摇摇头,她的小手指向门外,“我报案,是为那个叔叔。”
“哪个叔叔?”王浩下意识地问。
“就是门口那个光头叔叔。”软软一字一句地说,“他是坏人,他想抢我的东西,还想把我抓走卖掉。”
老刘和王浩又是一愣。
门口?客运站人来人往,哪个光头?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到了,在说胡话?
王浩有些无奈地对老刘说:“刘哥,我看这孩子是受了惊吓。要不先带她去休息室,我出去看看,顺便问问客运站那边有没有人丢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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