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眼睛早肿成了核桃,扑通一下给我跪下了。
“小寒,求求你,出面道个歉降彩礼吧,媒婆嘴碎,这让她传出去我们全家都没法做人!”
“想想你致明哥,他从小有啥好的都想着你,你也不忍心让他丢了工作吧?”
二姑跪倒在我脚底,声声泣血。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我记忆里也浮现杜致明的身影,他的确有做哥哥的样子,有口吃的也要先分我一半的。
我偷懒不写作业,挨罚抄写也都是他替我写。
我低头看了看头发花白的二姑,冷哼一声。
“要我道歉啊,行。”
还不等他们露出欣喜的笑,我又补充道。
“让我相亲的王富贵先登门给我道歉,再给我磕三个响头求我嫁他,我气消了才会考虑!”
第二天,王富贵收拾得齐齐整整上门了。
媒婆把我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一来就带了一大帮乡里乡亲,院子里都有些站不开。
王富贵见到我,就露出个憨厚的笑,递上来一个大红封。
“小寒,过年好,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我接过红封,当着大家的面拆了,又揣进兜里一脸嫌恶。
“就带八百块钱打发要饭的?这就是你的诚意?”
王富贵有些难堪,搓了搓洗得发白的袖口,又拿出一件水貂绒的大衣来。
“小寒,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这是城里流行的大衣,我特地去给你买的,不是便宜货。”
我拿着大衣掂了掂,随手披在家里的大黄狗身上。
“好土的颜色,给你妈穿还差不多,就这还特地为我买的?”
王富贵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手握成拳止不住的颤抖。
二姑脸都吓白了,死死拽着我衣袖。
“小寒,你说什么呢!哪有这样说话的!”
我大伯母赔着笑脸。
“富贵,你别生气,小寒没睡醒,脑子有点晕乎,她不是故意的…”
我丝毫不领情,甩开袖子。
“你拉拉扯扯什么,我这衣服贵着呢!弄皱了我要你赔十件!”
“老不死的说谁没睡醒呢?我清醒着呢,那件大衣就是丑,只配给大黄当尿垫!”
此话一出,人群彻底炸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刁婆娘?怪不得三十了还嫁不出去!”
“杜小寒我记得八九岁就成了孤儿吧?都是她爸的亲戚给她拉扯大的,这些年对她比对亲生娃还好,没想到她这么畜生!”
“嘴里不干不净的拿婆婆跟狗比,嫁过去也不孝顺,不如重新相一个算了!”
王富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能重新相的,小寒跟我见过家长了,还一起在屋里头呆了一夜,我得对她负责。”
乡亲们看王富贵这个样子,纷纷赞他是好男人,又七嘴八舌的劝起我来。
“杜小寒,遇到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给个台阶嫁了吧!”
“旧社会丢了清白都只能当妾,你给富贵做老婆富贵还宠你,彩礼随便意思意思下得了!”
二姑也拉着我的手哄。
“小寒,富贵人都来了,你也低个头,夫妻之间还是和和美美的才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