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北原三年,归家后才发现母亲瘫痪卧床。
她后背磨损生蛆,见到我时只剩下一口气。
我才知道父亲新娶娇妻,故意将母亲丢在后院等死。
“不过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敢对我的娇娇指手画脚,她就活该饿死在后院里头!”
我求告官府,父亲以家事的缘由按下。
父亲更是将我扫地出门,污蔑我盗取钱财。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万念俱灰之际,夫君带着三千士兵逼近京城。
逼得官家不得不出面调解。
而我拿出母亲给我的玉佩,跪在市井长街。
当初悬壶济世,拯救万千黎民百姓的神医。
难道就不配一个公道吗?!
北原路迢。
待我再次回到中原时,已经过了三年。
这些年我与母亲书信往来频繁,时常会交流医术。
可最近她开始不回我。
我心中不安,立即驱马回到府上。
入目的景色,霎时间让我愣在原地。
原是有些丰腴的母亲,如今形容枯槁。
房间里满是恶臭的气味,还有不少苍蝇飞舞。
我起身上前,只看到她后背生疮。
疮口已经腐烂,不少蛆虫在她后背扭动。
母亲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我时,干涸的双眼甚至只能眨动。
流不出一滴眼泪。
当初的济世神医,为何会困于宅院无法自救?
我难以置信,抬手要为母亲清理伤口。
可她攥紧了我的手,朝我摇头。
“是慕容娇害我瘫痪,而你爹爹谢庆阳包庇她!”
“女儿,为我报仇!”
她声音沙哑。
每一句,似乎都像是被沙子磨砺过。
我脸色铁青,眼睛悬挂着欲落未落。
只听到她反复的叹息和喊疼的声音。
霎时间眼泪滚落,抵在她的手背上失声痛哭。
“云儿,母亲已经无力回天。”
“我自问问心无愧,为何却要受此屈辱?”
她呼吸急促,紧紧拽住我的手。
空中回荡着母亲‘嗬嗬’的呼吸声。
她茫然的望着窗台。
“今后人间只剩你一人了,你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云儿,娘亲走了……”
脏污的寝室,余留下苍蝇的吵闹。
我气愤的找到父亲。
他正抱着慕容娇花前月下。
看到我时眉头一皱,察觉到我的怒火。
“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去见你的母亲了?”
我死死盯着他,攥紧了隐藏在后背的匕首。
他怀中的美人眉眼娇俏,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
惊呼了一声谢郎,眨巴着眼道:
“这就是你的女儿?”
“怎么办?娇娇会被送进官府吗?”
谢庆阳连忙轻哄了她一声。
“娇娇不怕。”
“她不过是外嫁女,于谢家也是外人了。”
谢庆阳抬眸看我,满是轻蔑。
“我们的家事,可轮不到外人插手。”
“外人?那是我的母亲!”
我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
比起母亲温和的性子,我大抵随了父亲。
轻易便会暴躁。
只想不管不顾,将一切愤怒发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