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外婆发来语音:
“香凝快回来!你妈妈不行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立刻求老公送我回家,从市区到郊区医院本来只要四十分钟。
可刚开到半路,他的女秘书打来电话,说评审团主席已经在酒会等他。
老公二话不说要掉头。
我苦苦哀求他先送我回去。
“你知道错过这个酒会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就不能为我考虑一次!”
他一脚刹车停在路边,直接把我推下了车。
我跌坐在漆黑的郊区公路上,身后是一片荒地。
等我好不容易走到最近的路口打到车,天已经亮了。
妈妈的追悼会已经结束,外婆跪在棺木前嚎啕大哭:
“阿香啊,你连你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你让她死都不瞑目啊!”
我瘫坐在医院门口,打开手机才发现女秘书发了最新的动态:
【深夜玫瑰酒会,谢谢季总为我的新香水站台呢~】
配图里,那个说要赶去处理工作的男人,正虔诚地亲吻她戴着钻戒的右手。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赶到医院时,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病房里弥漫着我妈妈最爱用的那种杭白菊香,但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女医生掀开白布的瞬间,我看见妈妈的手腕上还扎着点滴针头,手边散落着她平日里最爱用的那些中药材。
医生说,她的肺癌已经扩散到了极限,但为了等我回来,硬是一遍遍让医生给她续命。
最后因为剧烈咳嗽,活活呛死在自己的血里。
外婆瘫坐在病床边,看见我的那一刻就哭晕过去了。
我扑过去想抱住妈妈,却被几个姨妈死死拦住:
“还有脸来?为了个调香的工作,连亲妈临终都不要了?”
“外婆...我不是...我真的想回来...”
“滚!你这个不孝女!”大姨狠狠将我推开。
“从市区到这里明明就四十分钟的路,你硬是让你妈妈等了一整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二姨跪在地上痛哭。
“别让她碰我姐姐!这个家没你这种人!”小姨抱着妈妈的遗体抽泣。
她们合力将我往外推,我的哭喊声在走廊里回荡,却换不回任何怜悯。
外面下着大雨,我跪在泥水里,隔着玻璃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可外婆醒来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回你的豪门去吧,季沉墨那里才是你的家。”
她们不让我参加追悼会,更不准我靠近灵堂。
我只能站在医院太平间外面,看着亲戚们进进出出。
我这个女儿,却连缅怀母亲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送殡队伍缓缓前行,我打了辆车也只能和工作人员等候在灵堂外。
等所有人出来,我冲到外婆面前下跪:
“外婆,求求你告诉我妈妈葬在哪里...让我去看看她...”
外婆的眼睛哭得通红,只是冷冷看我一眼:
“从今往后,你不是我外孙女。”
几位姨妈抱着妈妈的遗像,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在陵园里找了整整一天,最后是个清洁工大叔看不下去,指了指东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