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里明晃晃的白炽灯刺的我眼睛生疼。
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里都沁出了血意。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女儿手心的温度。
我的吻落在她耳后那颗小小的爱心胎记上。
曾经言修然趴在婴儿床前,摸着这个胎记对我说:
“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带了多少的爱来送给我们。”
“老婆,你辛苦了,以后你和女儿就是我的一切。”
后来,我们给她取名叫心心。
五年时间,心心不知道带给了我多少幸福和快乐。
可现在,她却双眼紧闭躺在那个冰冷的床上。
无论我怎么呼唤,她都不会甜甜的叫我一声妈妈。
手机持续震动,接通后,言修然的声音响起来:
“到哪了?不会真调头回去了吧?”
“思柔是小孩子脾气,她从小维护我习惯了,你别在意。”
“我说过她了,她特地去买了蛋糕给心心。”
“家里人都到齐了,都等你们呢。”
可我嗓子早就哭哑了,伤心至绝望时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算了,你们吃。”
那头突然出现阮思柔不满的嘀咕:
“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
言修然啧了一声,小声宠溺地对她说:
“不闹啊。”
然后是捂着话筒走动的声音,他压低了音量说:
“都30多岁的人了,你该识大体才对。”
“长辈们都在,闹的这么难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呵了一声:“闹?谁?我吗?”
言修然的声音拔高了些,明显有了不耐烦:
“有完没完,你不就想让我抛下一大家子去请你回来吗?”
“就你那点龌龊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指甲嵌进了肉里,疼痛让我遏制住和他争吵的欲望。
“言修然,我们离婚吧。”
我想在走之前,给心心改个姓。
言修然,他不配当爸爸。
“童娴!”言修然显然又发了火。
可我依然平淡地继续说:
“协议书写好后,我会直接寄给你。”
“在此之前,就不要见面了。”
言修然咬牙切齿:“我真是给你脸了,心心她......”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剩下的日子,我独自一个人给女儿办了葬礼。
大年三十那一天,言修然的朋友圈里发了许多的照片。
全家福里阮思柔站在他身旁笑的开怀,他们一起贴对联,阮思柔勾着他的脖子对镜头比耶。
包饺子时,阮思柔面粉弄了一脸他温柔的擦,还在文案里写:
“兜兜转转许多年,身边还是你。”
底下有我婆婆的评论:
“还是一起长大的知冷知热,不比有些人,屁大点事就撂脸子。”
阮思柔的妈妈紧跟着说:
“我们思柔真的受了好多苦,还好有修然一直陪着她。”
在这个他们情意绵绵,阖家团圆的日子里。
我亲手把心心的骨灰埋进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