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可能要节衣缩食了。”
“这有什么,只要救得了大家,我们苦一点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们就开始忙碌地东指西指。
我静坐在丈夫为家里添置的金丝楠木椅上,看着周遭的嘈杂。
“苦”这个字,他们从来就没尝过。
他们有我照顾着,从小到大吃饭的碗都是铁匠伴着祈福声一个个敲出来的。
重来一世也让我看清楚。
有些人没福硬造,你是拦不住的。
与其被他们看作狗咬吕洞宾,不如尊重他们的英雄本色。
前世有我,他们舒服地躲在我的庇护下,瞎胡来也有人擦屁股。
现在我准备拿起过去翻烂的经书。
让他们自己去看看积德行善的后果吧。
只愿这些福报,他们能积得下去。
从我成年到我出嫁,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陈姨摇头道: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放下茶盏,神色自若。
前世暴雪降临,全家人指责我掐灭了他们的福报,怪我小人短志。
说我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也要让我尝尝无人可靠的困境。
被赶出齐家,我沿着山路往下跑,只为不被冻死。
站在十字路口企图能拦住路过的车,让他们捎我一程。
可惜我悉心爱护的儿女,视我为魔鬼。
甚至亲自将身上的法器符咒统统扔我身上,将我诋毁成入了修罗道的罪人。
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好丈夫,见我身上的符咒燃起大火,法器在我身上砸出血口。
不仅冷眼旁观,还指示手下用叉子把我戳向几米远。
我全身冻得没有知觉,只有陈姨跑出来寻我,带的皮袄,身上的皮袄全都布满风霜。
可惜来得太迟了……
走马灯一样的前世在我脑中翻腾,我压低眼眉,神色灰暗道:
“陈姨,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我想了下,示意陈姨低下头听我说话。
陈姨听完嘴角微抖,但秉持着相信我的出发点,立刻去执行我的要求。
大管事王老九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粗哑的嗓音冲着我喊:
“大夫人喊你去会客厅,夫人你别走慢了。”
我心头一惊,果然还是有这一出戏。
人刚踏过门槛,眼瞧着一个盛满热茶水的大茶碗迎面朝我砸来。
和前世一样,用的力道和角度都正正好冲我的脸上。
前世我被砸得头破血流,眼角也被砸出了个豁口,疤痕难消。
狼狈至极。
而现在我微微闪身,大茶碗的投掷角度正好砸到了我身后的王老九头上,烫得王老九叫得响亮,像年猪挨杀的惨叫。
保持我淡漠的人设,我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上去打招呼。
会客厅里,小姑子齐心撅着嘴,双眼通红。
婆婆面色阴森,指着地下的蒲团:“你怎么还有脸过来,跪下!”
齐家一家子都是清高的佛教徒,身后的佛像慢慢摆了一墙,她们坐在佛前,时常把我叫过来考察我的福德,对着她跪拜。
现在又让我跪下?
这次我可没有福德可考。
我直接忽略她的话,故作软弱地开口,“婆婆,这是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