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生日宴开席,沈从修坐到了我的旁边。
“三个愿望,我分你两个。”
他还是跟当初一样幼稚。
当年没有许成,今年补上也挺好。
我和他对视一眼后,默契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灯光重新亮起,我的脸上多了一块奶油。
我们闹啊!笑啊!
灯光交错下,我们好像没有了隔阂,好像忘记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欢愉。
是我爸妈打来的电话。
沈从修送我到门口的时候,我把曾经没来得及送他的礼物递给了他。
“沈从修,生日快乐。”
迟到了八年的,刻在我记忆里的祝福,我终于送到了。
他极力克制嘴角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个我珍藏了八年的礼物。
“明天我们一起去上课,我在公交站等你,不见不散。”
我伸出小指勾住了他的手。
“不见不散。”
我兴高采烈的回到家,爸妈却一脸严肃,满面愁容。
“安宁,明天别去上学了,爸妈带你去复查。”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一天,还是来了。
看着面前愁容满面的爸妈,泪流满面的易锦宁,我扯出了一个笑容。
“好啊!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的。”
回房后,我在日记本上记录下了今天和沈从修一起过生日的幸福时光,随着最后一笔笑脸落笔,我的眼泪也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刚刚与沈从修不见不散的约定还历历在目,他的音容笑貌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转眼我又要失约了。
沈从修,你会怪我吗?
病房外,医生在和爸妈讨论我的病情。
“安宁爸妈,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她的病情还在恶化,往后记得的人和事只怕会越来越少。”
长久的沉默后是一阵抽泣声。
“如果我们去国外呢?国外有治愈的可能吗?”
“希望渺茫,你们如果坚持的话,可以试试。”
医生的语气中也满是不确定。
“按她现在的情况,她还有多长时间?”
我爸还是比我妈镇定,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保守估计,一个月。”
医生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在我听来却格外的刺耳。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被判死缓的一个月,我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爸妈还在商量着卖了房带我出国治病,我拖着僵硬的双腿爬上了病床。
窗外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
潮湿的空气和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更沉重了。
“安宁,你感觉怎么样?”
爸妈强撑着精神进来后,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没有拆穿他们,淡淡的笑着。
“挺好的,医生怎么说?”
我妈扭头擦掉眼泪,看向我的时候一脸愧疚与心疼。
“没说什么,就说国外的技术更先进,治愈机会更大,要不你别参加高考了,爸妈带你去国外治病,怎么样?”
看着爸妈日渐佝偻的身体和花白的双鬓,我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了。
过去几年,我因为生病自暴自弃,因为沈从修的欺负痛不欲生,因为旁人的指点耿耿于怀,因为易锦宁的骄傲彻夜难眠,却唯独忽略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