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直到我第二天出院,都没有再见到周长征的身影。
归队后,我第一时间来到团长办公室,递上了复员申请。
六年前,我被特招入伍,进入了文工团。
也是在差不多时间,部队举办例行的致敬抗洪战士文艺汇演。
彼时,团长力排众议,让我以新兵身份上了独唱节目。
三号礼堂中,一首《军民亲》让老兵们热泪盈眶,成了以后每年的固定节目。
也是在那次演出后台,我结识了提干不久的周长征。
后来,我们开始了秘密恋爱,一晃就是六年。
“你真的决定了?”
“医生不是说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嗓子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吗?”
对于我的复员申请,团长很是惊讶。
看出我眼中坚决,她叹了口气。
“你应该也听说了,团里很快就要进行裁撤。你本是我第一个准备保下来的人,没想到……”
“也罢,时代变了。养好身体,去外面看看,未尝不是件好事。”
团长收下我的申请,问起我今后的安排。
“结婚?”
“对方是你那个秘密恋人吗?”
虽说是地下恋情,但团长是过来人,总能看出些端倪,只是不多过问罢了。
见我黯然摇头,她眼中闪过了然,没有再问。
她这两天要去临市开会,说会安排人到时送我。
临出门时,我请求团长替我保密,她也理解地答应了下来。
从办公楼走出,我一眼看到了小心端着饭盒的周长征。
同一时间,他对上了我的视线,神情明显一愣。
“怡然,你回来了?”
“昨天我给谢佳佳送药,再去医院实在来不及,你没事了吧?”
直到这时,他才第一次关心我的伤势。
那天,他来看我最后一次彩排,递上了水壶。
我喝了一口,当即觉得不对劲。
原来,水是谢佳佳给他的,却在里面加了不少消肿的草药。
其中就有半夏。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水会伤嗓子。”
“而且,我是给长征哥准备的,谁知道会被怡然姐拿错喝到呢?”
仅仅两句委屈的含泪辩解,周长征就完全站到了她一边。
还是路过的女乒发现我神色不对,把我送到军医院医治。
而我错过的节目,最后只能由没有时间冲突的谢佳佳顶上。
“长征哥……周副连长。”
不远处传来清脆活泼的女声。
周长征眉目间明显有了急切。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谢佳佳,回避了他之前的关心。
“谢佳佳在叫你呢。”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谢佳佳是否有意加害。
至于周长征……
既然他心中早有定论,我又决定离开,便懒得再说什么。
没想到,他却少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解释起来。
“佳佳那天临时上台,太过紧张伤了喉咙。她一个新人,后续还要参加考核,实在是辛苦。”
我敷衍地点头,代替他续下后半句说辞:
“知道了,他是你邻居家的妹妹,从小看着长大,你不能放着不管。”
周长征明显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谢佳佳已经转过身,像是要往其他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