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时间......”
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顾清颜扶着墙，才勉强没有摔倒。陆奶奶走了，那个总是慈祥地叫她“小颜”的老人，就这样离开了。
她猛地回过头，陆思成冲了出来。他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顾清颜！”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你满意了吗？奶奶走了，你满意了吗？”
顾清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着陆思成狰狞的表情，感觉心脏被撕成了碎片。
“是你害死了奶奶！”陆思成的声音嘶哑，“如果不是你......”
“不是我......”顾清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沈瑶......”
“你还敢提瑶瑶？”陆思成猛地将她推在墙上，“顾清颜，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奶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
顾清颜的后背撞在墙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心里的痛比这更甚。
“陆思成，”她轻声说，“你真的觉得，我会害奶奶吗？”
陆思成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收紧：“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证据？”顾清颜苦笑，“你所谓的证据，就是沈瑶的一面之词吗？”
“闭嘴！”陆思成怒吼，“不许你污蔑瑶瑶！”
顾清颜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三年的婚姻，竟然抵不过他对沈瑶的盲目信任。
“呵呵......”
“陆思成，你就是这样，从来选择的都不是我。”
说完转身离开，顾清颜没有回头。她知道，这段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顾清颜蹲在医院门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夜风很冷，吹得她浑身发抖，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奶奶的场景，老人慈祥地拉着她的手说：“小颜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孙媳妇了。”
她想起每天给陆奶奶按摩时，老人总是笑着说：“思成那孩子有福气，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媳妇。”
她想起陆奶奶教她做陆思成最爱吃的红烧肉，说：“那孩子嘴刁，就爱吃这个。”
每一幕回忆都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她的心里。
“对不起，奶奶......”顾清颜把脸埋进膝盖，“是我没用，没能照顾好您......”
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一刻，她只想放纵自己痛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泪水终于流干了。顾清颜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星星很亮，就像陆奶奶的眼睛。
“小颜啊，思成那孩子就是太固执，你要多包容他......”
陆奶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顾清颜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奶奶，我包容了他三年，可是......”她轻声说，“可是有些人，注定是捂不热的。”
顾清颜站在陆奶奶的遗像前，手指微微发抖。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像往常一样，拉着她的手说：“清颜啊，来陪奶奶说说话。”
“你还有脸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清颜浑身一颤，转过身，对上了陆思成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思成，我......”
“闭嘴！”陆思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奶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
顾清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沈瑶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讥讽，“监控都拍到了，就是你在陆奶奶药里加了东西，你还想污蔑我......”她说着，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顾清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沈瑶，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沈瑶打断她，眼神阴冷，“我只知道，是你给奶奶下了药，害她药物相冲，监控都拍到了......”
“我没有！”顾清颜挣扎着，“监控里拍到的人明明是你，是你下的......”
“够了！”陆思成一把将她甩开，顾清颜踉跄着后退，撞在了供桌上。供桌上的香炉晃了晃，香灰洒了一地。
“跪下。”陆思成冷冷地说。
顾清颜抬头看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成，你相信我......”
“我让你跪下！”陆思成暴喝一声，灵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顾清颜咬着嘴唇，缓缓跪了下去。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薄薄的裙子渗入骨髓，她浑身发抖，却倔强地挺直了背。
“在这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陆思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配送奶奶最后一程。”
沈瑶挽住陆思成的手臂，轻声说：“思成，别太难过，奶奶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
顾清颜，要怪就怪你自己，我只是叫人稍微改了一下监控，思成哥哥就相信我了。
陆思成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两个黑衣保镖站在顾清颜身后，像两座沉默的山。
灵堂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经过时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顾清颜听见他们在小声议论：
“就是她害死了陆老夫人？”
“听说是个白眼狼，陆老夫人对她那么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最终还是没有机会送奶奶最后一程。
“顾清颜女士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清颜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是不是......弄错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怎么可能......”
“报案人是陆思成先生。”警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清颜心上。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香炉。香灰洒了一地，有几粒沾在了她的黑色衣服上，像是永远也擦不掉的污点。
“不可能......”她摇着头，“思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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