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怀着对故乡和家人的思念,我拼命工作,经常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屡次带着团队攻坚克难,在科研上取得了巨大成果。
光是这些成果的奖金,就至少超过五百万了!
可田晓锋却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我:“田国力,你怕是蹲大牢把脑子蹲坏了,当劳改犯还臆想自己有工资拿?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有嘴说不清,只能探头向院子里看:“你妈人呢?这事她最清楚,叫她出来,让她跟你说明白就行了!”
说来奇怪,我们在门口闹了这么大动静,妻子吴翠兰却一直不见人影。
明明组织已经提前半个月把我要回来的日期通知了家属,难道吴翠兰没有收到?
正说着话,院门一开一合,出来个牵着孩子的青年妇女,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组织给我看过家人的照片,我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儿媳和孙子,刚挤出笑容要打招呼,便冷不丁听见儿媳一阵抢白。
“晓锋,别跟这老东西废话,多讲一句话都是脏了嘴!”
“妈这两天就要跟赵叔回来扫墓了,快把他给赶走,免得让妈看了晦气!”
我一下蒙了。
怎么妻子不和儿子他们住在一起?赵叔又是谁?
还没等我开口问,儿媳便舀起一瓢天然肥,朝我头就浇了下来。
“老不死的瘟神,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滚!”
粪水浇在身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庆幸归乡心切走得急,没把党徽和功勋章戴在胸前。
家门口的吵闹声吸引了众多乡亲们来看,或许是怕闹出人命,有人跑去喊来了村长。
村长赶到的时候,我的行李已经被儿媳扔到了外面的臭水沟里,田晓锋挥舞着铁锹,作势要把我也给推下去。
“住手!田晓锋你疯啦,这可是你亲爹!”
村长带人一把拉住了田晓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村里正在评美丽乡村,讲究的就是村民们家家户户都要和睦团结,你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添乱,小超市就别想开下去了!”
在村长一通威胁吓唬之下,田晓锋和儿媳总算勉强点了头,同意让我进了家门。
可是院门一关,我的行李就被田晓锋丢进了废弃的猪栏里。
“村长只说我要管你一口饭吃,没说还要好吃好喝伺候你!”
“你都一把老骨头了,怎么住不是住,收拾收拾凑合能睡觉就行了!”
看着他这张因为戾气和我已经没有半点相似的脸,我攥了攥拳心,忍了下来。
毕竟是我作为父亲这么多年的缺席,才导致儿子歪成了这样,我心里的内疚不比痛苦要少,便只点头道:“行,爸都听你安排。”
看到我服软,田晓锋还以为我是怕了他,更加肆无忌惮。
“你也别想躺着当太上皇,既然进了家门,每天烧锅做饭洗晒衣服喂鸡喂鸭捡粪烧柴,还有田地里的庄稼活儿,桩桩件件都要你干!”
“要是被我发现你偷懒,就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田晓峰指着我的鼻子叫骂,那得意扬扬的模样,真的令我心寒。
可最后,我话到嘴边了也只是苦笑两声说:“好,爸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