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三岁那年,我和你爹在战乱中…走散,你一定......一定要找到他,他找不到我
们一定很着急..
这件事,娘亲念叨了一辈子,遗憾了一辈子。
也是因为娘亲对爹的感情,我天然对感情有着莫名的信任。
可沈修竹,他竟然,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在找到爹之前死。
这是娘唯一的遗愿,我答应过她的。
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妈子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
她看也没看我,把碗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搁,药汁溅出来几滴。
“哼,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要人伺候?要不是夫人说要留你一命......”
她斜睨着我,眼神像刀子。
“赶紧喝了!嬷嬷说了,再不好,就扔乱葬岗去!”
我咬着牙,强撑起半边身子,
每动一下,断腿处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老妈子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我挣扎,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啧啧,瞧这可怜样儿,当初不是挺硬气的吗?”
“还状元夫人呢,我呸!”
“状元要是能看上你,我就是皇贵妃了!”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发颤的手,去够那碗药。
可指尖刚碰到碗沿,就被她一巴掌拍开。
“急什么?饿死鬼投胎啊?”
药碗被打翻,黑褐色的药汁酒了一地,也溅到了我的绝望的脸上,
我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药,闻着那股浓重的苦涩气味,
不再犹豫,趴在地上开始舔起来,
老妈子似乎很满意我的狼狈,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门被重重关上,我趴在地上,生怕动作慢了药液渗到地里去。
许久,我仰头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忍,为了娘亲,这点屈辱,算什么。
我忍着疼痛,用那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拖着那条断腿挪到床边,望着窗外那一方灰蒙蒙的天。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对自己说。
或许是上天眷顾,我的伤势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我强撑着身体,和别的青奴一样,极力服务着,讨好着楼里的客人,
虽然被毁容了,可靠着死皮赖脸的态度,我倒是混的还算是能凑合。
可每次别人一看到我的伤疤,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都会刺痛我的心。
这天,我正在如平常一样收拾着客人吐出来的腌臜
恍惚问,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叽叽喳喳。
大将军还在寻亲呢
“.…说是当年战乱走散的....
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和娘亲说的好像,可…那可是大将军,
我?我看了看自己的断腿,摸了摸脸上狰狞的疤
是楼里的老妈子嫉妒我故意烫伤的,
呵,大将军,我这样子的人怕是给他提鞋都不配吧
一个残废,一个毁了容的......青楼女子。
哪个大将军会认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