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小拳头朝着我挥来，他稚嫩的声音像利刃一样刺入我的心脏。
我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含辛茹苦养育的孩子，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血肉会化成最锋利的刀亲自刺破我。
“司璟哥哥，轩轩，你们在干什么？”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何司璟凶狠不耐的目光瞬间柔情似水。
他甩开我，将我狠狠一踢，正中腹部。
我本就没什么力气，再次摔倒在地上，头磕到坚硬的桌腿，意识恍惚。
何司璟看都没看我一眼，连忙扶住林月儿的手，语气温柔。
“没事，月儿你看不见，别随便出来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医院。”
何司璟一把抱住林月儿，仿佛在拥抱什么珍宝似的。
我意识模糊地躺在地上。
最后一秒，我看见林月儿嘴角挂起的，若有若无的挑衅微笑。
她是故意的！她压根没有瞎。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天。
最终我还是晚了一步。
当我赶到医院时，手术早就结束。
医院病房里，林月儿笑着搂住何司璟的脖子撒娇。
“司璟哥哥，我又可以重新看见了，你对我真好。”
她似乎看见了门外的我，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不过，我的眼角膜毕竟是贺言姐姐母亲的，她知道后不会生气吧。”
“她？她敢生气吗？我本来就和她说过了，你生日当天不准沾染任何晦气，她偏偏要一意孤行，犯了错自然要弥补。”
“而且，她妈妈早死了，现在能替她女儿赎罪，也算是有点作用。”
轩轩也站在一边，拉着林月儿的衣角：“是啊，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女人活该。”
林月儿温柔的揉了揉轩轩的脑袋。
我站在窗户外，看着屋内彼此依偎的三个人。
仿佛他们才是相爱的一家人。
“这个就是贺言妈妈的骨灰吗？”
突然，林月儿伸手想要去拿一个小盒子。
骨灰？
顿时，我发疯似的冲了进去将骨灰盒抱在怀里。
“你这个贱人别碰了我妈！”
我的怒吼还未停下，一个清脆地巴掌就朝着我挥了过来。
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男人的怒吼响起：“贺言！你闹够了没有？腿瘸了就去好好养着，别出来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好不好！”
我被扇地耳鸣，在原地抱着骨灰盒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抖着声音回复。
“何司璟！我嫁给你五年！整整五年！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真的比不过林月儿吗？”
“那是我的妈妈！你凭什么把眼角膜给她！凭什么！”
面对我的质问，何司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凭什么？你自己有错在先罢了！就算你没错，你妈已经死了，与其让她的身体发烂发臭，不如再最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轩轩在一边不屑开口：“这么小肚鸡肠，你压根不配做我妈妈。”
我看着面前尚且稚嫩的孩子，不明白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如此恨我的模样。
何司璟揉了揉眉心，思考许久。
最终，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答应你，等买卖结束，那些器官，给你一半的钱，这笔数目可不小，你也应该知足了。”
我被震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面前男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居然觉得，我现在这样是为了钱？
我的心仿佛痛到失去知觉，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恍惚。
明明在很久很久之前，何司璟还会笑着捏住我的手，说着甜言蜜语。
明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曾经抱着我许诺，一辈子对我好。
可是才五年啊……
我陪着他，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泪水止不住的落。
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我可能会直接倒在地上。
何司璟轻轻叹了一口气，朝我走过来。
他轻轻抚摸我脸上的巴掌印，柔声道：“阿言，你知道的，我曾经答应过月儿要好好保护她的，你别让我为难，好吗。”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答应过林月儿要保护她？
可是他难道忘记了吗！当初在婚礼上，他也曾说过保护我的话！
他也曾在我妈妈面前跪下发过誓啊！
才五年过去，难道他就全忘记了吗！
见我不说话，何司璟以为我服软了，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你能理解我就好，别闹了，赶紧走吧，月儿需要静养。”
我坐在轮椅上，面如死灰般的朝后退了退，躲开他想要触碰的手。
“何司璟，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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