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得到你来选?”她双目充血,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撕碎。
“立刻火化,不用等吉时了!”
一瞬间我像是失了全部力气,
只愣愣地看着熊熊烈火燃起即将吞没孩子。
我本能地冲上前想阻止,却被马星月扔过来的骨灰盒砸中。
一缕鲜血缓缓从我的额头上滑落,温热而刺目。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马星月愣了一瞬,下意识地过来搀扶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怎么不知道躲……”
昏迷中,我好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里的马星月不再恨我,她的笑容温暖而明媚。
那个从未见过我们的孩子,健康在我们身边长大。
粉嘟嘟的小脸,眼睛像两颗闪亮的星星。
我们一家三口在牧场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我不愿意醒来,哪怕只是多一秒,我也想留在梦里。
然而,冰冷的针头刺入我的身体,瞬间将我从那个美好的梦境中拽了回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耳边传来让我血液倒流的对话。
“我签了不追究协议,请了金牌律师帮阿鲁做无罪辩护。”
“我需要你给周远安做个手术,给他开足安眠药,让他近期都睡在床上没办法去法庭上闹就行。”
“什么手术?”医生朋友大吃一惊。
“结扎手术!”
“周远安身体很差,有重度抑郁症和厌食症,我怕他知道真相后抗不住。”医生试图劝说马星月。
“一个结扎手术而已,哪有那么危险!”马星月冷笑了一声,“至于什么抑郁症厌食症,你不要被他骗了!毕竟他最擅长骗人了。”
“你这是何必!毕竟周远安才是你老公。”医生不免感到无奈。
“正因为他是我老公,所以我才要给他结扎!我不会再让留着肮脏血的孩子出生了。”
“阿鲁是妹妹临死前托付给我的,我答应要照顾好他!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给他生的。”
“既然你喜欢鲁卓航,为什么不离婚!非要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
“不,这辈子,周远安都必须在我身边赎罪!”马星月眼神中闪过决绝。
送走医生的马星月看见我醒了,丝毫不慌。
“孩子的死是意外,是天灾!可你如果非要阿鲁吃官司,那就是人祸。”
“你听见也没关系,你只有听我的安排,我才会告诉你孩子的墓地在哪里。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
我空白的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六年来,我第一次没有顺她的意:“我不会做手术。”
所有的爱恨情仇,似乎都在六年的磋磨中,消耗殆尽。
“星月,我们离婚吧!”
“哼,你想离婚?”
“做梦!”
“我马星月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她冷冷地说完,转身摔门离开。
既然如此,这条命我赔给你!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麻木地走出医院,穿过热闹的街道走进福利院。
孩子们的欢笑声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