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洛死死盯着墙上老鼠的轮廓,锋利指甲狠狠扎进掌心,钻心的疼早已被恐惧淹没。
指腹触碰到的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细密的绒毛。
两颗凸出门牙硌得他下唇又麻又疼。
他想张嘴嘶吼,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却只有 “吱吱” 的鼠叫声。
恐惧和绝望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林洛吞没。
可他不敢停下,执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必须逃!
林洛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偏僻小巷。
巷子尽头,一扇破旧木门虚掩着。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头冲了进去。
看清院子里的杂物,林洛才惊觉,这竟是自己的家。
可现在这副模样,怎么面对家人?
他们肯定会像执法员一样,把自己当成变异鼠,说不定还会被吓个半死。
正犹豫着,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小洛回来了吗?”
“吱......”
林洛喉咙里堵着半声呜咽,他拼命想回应母亲,可发出的只有这难听的叫声。
他僵在院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嘎吱” 一声,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屋里的灯光洒了出来。
林洛慌了神,匆忙扯下晾衣绳上的衣服,紧紧裹在头上。
“这么晚了,咋还不进屋?” 母亲的声音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
林洛鼻子一酸,根本没法拒绝母亲。
他又扯下一件衣服,把像钩子一样的爪子裹得严严实实,才小心翼翼从母亲身边挤了进去。
母亲很快关上了门,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林洛暗暗松了口气,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等等!”
母亲突然喊住他,朝他走来。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使劲把衣服往脸上拉。
“衣服咋弄得又脏又破?他们又欺负你了?” 母亲站在他身后,满是心疼。
林洛鼻子一酸,赶忙摇头。
“唉!咱惹不起,以后躲远点,我给你上点药......”
母亲边说边伸手去摸他的脸。
林洛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头上的衣服 “唰” 地滑落,露出一颗巨大的老鼠脑袋。
“啊......” 母亲惊恐地尖叫,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林洛心里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的手已变成锋利的爪子。
看到眼前这骇人的爪子,林母吓得拼命往后缩,只想离林洛远远的。
林洛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模样吓坏了母亲。
他急得拼命比划,喉咙里 “吱吱” 乱叫,可母亲却愈发惊恐。
无奈之下,林洛只能放弃解释。
“大半夜的,鬼叫啥?”
这时,对面房门 “砰” 地被打开。
光着膀子,满身酒气的父亲,扶着门框怒声大骂。
看到屋里站着个鼠头鼠脑的怪物,父亲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转身冲进房间,“砰” 地关上了门。
林洛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又失望又庆幸。
失望父亲的懦弱,庆幸他没大吵大闹。
可这念头还没落下,对面房门又开了。
父亲挥舞着一把砍刀,大喊道:“不管你是啥怪物,都去死吧!”
林洛吓得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进门后赶紧死死关上门。
“砰!” 砍刀重重砍在门上,震得林洛浑身一颤。
他用尽全力,用身体死死顶住门,心脏跳得像要冲破胸膛。
“砰砰砰!”
父亲边砸门边怒吼:“怪物,开门!”
林洛紧张得浑身发抖,父母都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家是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可又能去哪儿呢?
正在他犯难之际,却听母亲的声音响起,“林光富,你干啥呢?家里哪有怪物?”
“在这,小洛的房间里!”
母亲解释道:“那不是怪物,是小洛!”
“放屁!” 父亲吼道,“那就是只变异大老鼠!”
母亲哭着争辩,“你喝醉了,产生幻觉了。”
父亲一开始根本不信,在母亲的苦苦劝说下,终于半信半疑地被拉回了房间。
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林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他顺着门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锋利如钩的爪子,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海中突然闪过生吃变异鼠的画面,顿时胃里一阵翻江,趴在地上疯狂呕吐,直到浑身脱力,瘫倒在地。
林洛躺在地上,干呕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四周一片死寂,可他知道,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他不敢在这房间里,他不想因为自己这个“怪物”让父母感到恐惧。
他挣扎着起身,费力地爬到窗前,望着明月高悬的天空,又转身看向熟悉的房间。
这一走,恐怕再也不能回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窗户,整备翻出去。
却听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小洛,我......我知道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儿子,妈妈的宝贝......”
母亲的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狠狠划着。
他满是不舍地坐回木板床上,他能放下一切,可终究放不下母亲。
可如今,他变成这副模样,又该如何面对母亲啊?
林洛坐在床上,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床单,床单被他锋利的爪子划出道道口子。
母亲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那是他在这冰冷世界里最后的温暖羁绊。
门外,母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许久才轻声说道:“小洛,你也累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林洛蜷缩在床角,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身心俱疲,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门外,传来父亲林光富谄媚又急切的声音,“执法官大人,你们要找的那只变异鼠就在这房间里面,昨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随后,又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林光富,你疯了吗?我们家哪有什么变异鼠?这房间里的是小洛,是我们的儿子啊!”
听到这话,林洛瞬间清醒,睡意全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心里清楚,一旦被执法队抓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逃出去。
这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木门应声倒下。
十多个执法队员如潮水般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