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阿爹,阿娘率曲部精锐攻入京城。
不料遭阿爹带兵埋伏,沦为阶下囚。
爹说:“只要能为圣上拿下曲部和秘方,跟你演几年恩爱夫妻又如何?”
阿娘死后,阿爹凭着秘方高升侯爵。
可惜,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曲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嫁入曲部的男人,必须喝下合卺酒。
合卺酒里有毒,下毒者,是阿娘。
解药,也是阿娘……
陵国禁兵闯入寝宫时,我正抱着磨喝乐尝试自主入睡。
阿爹说:“姣儿六岁了,该自己睡觉,不能总缠着你阿娘讲故事。”
出发陵国前,阿爹将磨喝乐塞入我怀里。
“姣儿乖,以后就让磨喝乐陪姣儿睡觉,等姣儿不再哭着找阿娘,阿爹就回来了。”
阿爹没说谎,他真的在今晚风尘仆仆归来。
他的身旁围满数百禁兵,却没有阿娘的身影。
一个禁兵将我从床上拎起来,甩到阿爹剑锋下。
我摔得生疼,哎呀直叫:“爹爹,姣儿疼,姣儿疼。”
以往每每摔倒,阿爹总要把我拥入怀里哄上好一阵,再温柔地替我吹吹伤口。
有次我不小心绊到门槛,摔掉两颗大门牙,阿爹心疼得直落泪。
阿娘在一旁无奈摇头:“慈父多败女,你阿爹恨不得把自己的门牙拔出来替你安上。”
阿爹着急:“巧娘莫要吃醋,若是你受此伤,为夫亦如此。”
我和阿娘对视一眼,竟忘了疼痛,捂嘴偷笑起来。
阿爹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
干脆拎起斧子,把门槛削得与地平齐。
“坏门槛,弄疼我家姣儿。”
可眼下的阿爹却浑身散发着杀气,只是漠然垂眸看我。
我想,阿爹一定是生气了,气我昨夜偷偷喊来乳娘陪我睡觉。
于是我从地上爬起,扯了扯阿爹的甲裙。
“阿爹不要生气,姣儿今晚一定好好睡觉,自己睡,阿爹不要生姣儿的气。”
阿爹依旧神色未动。
半晌过后,他突然抬手挥剑。
伶俐的剑气将我逼退几步。
我手中的磨喝乐被砍成两半,应声倒地。
我还没来得哭,他就一声令下:“捆上囚车,押回去。”
眼前的阿爹,好像不是我阿爹。
曲部处在平原之上,地广人稀,纵马驰骋是曲部女子的必修课。
阿娘要教我骑马,阿爹总是不让。
他说:“姣儿是我的掌上明珠,万不能受一点苦。”
“我要给姣儿打造这世上最舒适的马车,我还要给姣儿当一辈子的马夫,让姣儿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可如今马车变囚车,阿爹也不是马夫,而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武炎候将军。
我蜷缩在狭小囚车内,铁链硌得皮肉生疼,颠簸中撞得额头淤青。
即使这样,阿爹也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连日的暴晒让我的嘴唇缺水起皮。
任由我怎么做出吞咽的动作,嘴里也实在生不出一滴口水了。
我用小手戳了戳押解的小将。
“大哥哥,我渴极了,求求你,就让我喝一口好吗?就一口。”
我眼神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