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语儿可是楼里花魁,年纪到了总要找个去处。传出去,就说楼里有热闹,大家都能来瞧,瓜子茶水不要钱。」
太阳落山前,外面就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喜欢凑热闹吧。
我看着镜中略施粉黛,温柔似水的眉眼,勾了勾唇。
在这楼里待久了,真情流露地去骗人,倒也成了常有的事。
我不再反抗,毕恭毕敬对老鸨行了礼:「就当是我报答您这几年的照拂之恩。」
古筝前,我端坐着,垂眸看向台下众人。
悦耳的声音响起,场下出奇安静下来。
余光之间,我竟然看见了沈微澜。
他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盯着我,带着莫名的情绪。
我并不看他,任由身侧的老鸨介绍。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怎么说也值五十两!」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起哄,那是楼里请来演戏的,不过也成功点燃了这里的气氛。
看着银两加到了一千两,老鸨眼睛都直了。
「语儿!你可真争气!快给各位爷舞一曲!」
我微微一笑,身着纱衣,铃铛哗啦响。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那位最大的金主伸手就来拽我的脚腕,笑得不怀好意:「我看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这一千两还不足以让诸位望而却步吗?」
「脏手拿开!」沈微澜挤过人群,转着轮椅,眸色阴沉:「我出一千一百两。」
那人耸了耸肩:「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沈微澜咬牙切齿,脸色阴沉。
「小公子,我出两千两。」瘦高的男人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我揽入怀里,势在必得:「我还能再出,而你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沈微澜噎住,怒目看向我:「姜卿语,你掉钱眼里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弯眸一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急得想站起身子,却听见瘦高男人讥讽一笑:「哟,还是个瘸子,就你这样子怎么能给我们小美人幸福啊?」
沈微澜气得够呛,勉强才抓住我的手,语气不容置喙:「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罢,他冷冷扫了瘦高男人一眼:「我拿不出,你就拿得出了?我记得,你是赌坊的常客,刚欠了几百两银子没还吧?」
老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听见这话急忙就差人把瘦高男人轰了出去,满脸晦气:「我说怎么脸生呢……」
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不去看沈微澜。
「既然这样,那就由出价最高的林公子——」
「黄金百两,我要娶娶语为妻。」
微哑清润的嗓音打断了这里的喧哗。
顺着声音看去,人群中发出爆笑。
他虽然生得高挑清瘦,却穿得破烂不堪。
血迹凝在衣角,灰头土脸,浑身上下也看不出有几枚铜钱的样子。
老鸨冷嗤一声:「哪来的——」
来者冷冷盯着她:「我有钱,但是给卿语姐姐的聘礼,你不能把她当做货物一样在这里竞拍。」
而我心中一动,却想让这乞丐快些离开。
无论最后我被谁买走,我都会趁乱逃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