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正在救火的工人立刻把水泼了上去。
火灭了,老公小心翼翼把人放到席子上。
何妍全身都是被烧伤的水泡,烧烂的皮肤和烧融化的衣服黏在一起,手腕脚腕被蹭掉了十几层皮,正往外流血水。
“快送医院吧,人都烧烂了。”
“哎呦,全厂就她伤的最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呢。”
“我看直接送县医院要紧……”
工友们议论纷纷,看着何妍叹气摇头。
满眼心疼的老公装模作样地叹气:“不用去医院,何知青她已经走了。怪我先去救了新月,没来得及救她。”
“男人先救老婆天经地义!”有人立刻安慰:“何知青的死再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就是,人死了就死了,还能偿命啊?”
眼看没有任何人怀疑何妍的死,老公嘴角止不住上扬,露出得意地神色。
上辈子我被吓懵,满脑子都是被火吞噬的恐惧,根本没注意到老公的表情。
现在才发现这么多破绽。
以他对何妍的在意程度,就算她手上破了个小口子,他都要立刻请假陪她去医院。
整天嘘寒问暖,生怕娇气的她受苦。
如今她死在他面前,他竟然没有一点伤心,还能淡定的指挥救火。
怪我上辈子被老公的“回心转意”冲昏头脑,完全忽略了他的反常。
“既然人死了,赶快送太平间。放这儿不吉利。”有人提议:“拿席子裹着放推车里一会儿就到。”
“我听说医院太平间里有冰柜,可高级了!”
眼看着工友要把何妍抬上推车,老公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挡在所有人面前:
“不能去太平间!何知青是外省的,我要带她回乡入土为安。我是厂长,我负责!”
以何妍现在的身体状态,去冰柜里躺一躺立刻假死变真死。
他的目光穿越众人看向我:
“谢新月,既然何知青是因为你才死的,你表示一下,掏五百块钱丧葬费不过分吧?”
“厂没了,我准备把她送回家后就在南方留下,在那边发展创业。就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把你的大学名额换成通行证给我。”
我听笑了。
丧葬费张口就是五百。
上辈子我真信了林庆山的说辞。
对何妍的死满心愧疚。
即使知道丧葬费根本用不着这么多钱,也去日夜打工拼命把钱凑齐。
只是我没想到,这五百血汗钱摇身一变成了他俩回南方的车票。
何妍本就是南方人,下乡的她没有回城名额根本回不去,老公让她假死送她回家,再从我这里骗通行证和车票,一举两得。
我伸手摸向口袋。
紧盯着我的老公眉头舒展。
“家里的钱你不准碰。”他高高在上:“这五百,你必须自己出去挣!”
他笃定我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
我摸出口袋里的两张票子放到他手心。
看清是什么后,老公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