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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条斯理地掀开盒盖,捻起一撮灰白的粉末。
“喏,这可是你妈,要不要仔细看看?”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现在,叫不叫?”
我浑身发冷。
我知道这个人无耻,但没想到无耻到这种地步。
“汪...汪...”
两声屈辱的狗叫从我的喉间挤出。
我叫了后,他反倒皱起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让你叫就叫?这么没骨气?”
周围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像毒蜂般蜇着我的耳膜。
“这女的肯定欠了高利贷,不然这么会被人逼到这种程度。”
“说不定,是被包养的金丝雀呢!被正主抓着了,现在被逼着要个说法。”
“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竟然做这么恶心的事啊。”
季临川任由流言发酵,在旁边居高临下地欣赏我的窘迫。
我死死盯着地面,恨不能当场消失。
忽然想起之前,有人造谣我攀附权贵时,他当场扇了对方耳光,逼对方跪着向我道歉。
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那是他爱我的证明。
现在才明白,他维护的从来不是我,而是“季太太”这个头衔的体面。
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穿进了我的耳膜。
“姐姐学得真像呢。”
季婉瑜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里,手里晃着皮鞭和项圈。
我认出来了,这是之前季婉瑜叫我帮她买的“玩具”,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在这里派上用场。
她晃了晃手中的项圈,“既然都叫了,戴上这个应该也没关系吧?”
“凭什么?”我咬牙切齿道。
我刚要开口,季临川夺过鞭子又抽了两下:“婉瑜和你说话呢!为什么不回答她?”
这两下,我连跪着的力气都没了,直接瘫软在地,嘴里泛起血腥味。
“真扫兴,我还没玩够呢!”季婉瑜撇撇嘴,“还以为你能多撑会儿,没想到打两下就不行了。”
剧痛从内脏蔓延开来。
曾经的我为了母亲,忍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忍了。
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季婉瑜觉得无趣,拽着季临川要走。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随手把骨灰盒扔在地上。
我颤抖着把散落的骨灰一点一点捧回盒里。
有人递来纸巾时,我才发现衣领早已被泪水浸透。
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像幻灯片闪过。
我仿佛回到婚礼那天,妈妈把我的手交给季临川。
他红着眼眶承诺会一辈子疼我。
可如今,他却带着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刁蛮妹妹,亲手把我推进深渊。
意识模糊前,我重重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病房苍白的天花板,和坐在床边的季婉瑜。
“终于醒了?”季婉瑜不耐烦地皱眉,“睡了三天还不够?”
我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被她猛地拍开,玻璃杯摔得粉碎。
“想喝水?”她冷笑,转而打开保温盒推过来,“喝这个。”
汤色浑浊,闻不到半点肉香。
我刚要推开,她突然厉声喝道:
“贱人!这可是特地让保姆熬的补汤!”她扬手就是一耳光,“好不容易对你好一点,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我颤抖着接过汤碗,勉强喝了一口。
浓重的腥味在口腔蔓延,胃里一阵翻涌,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就吐了?”季婉瑜悠闲地摆弄着新做的指甲,“这可是你最宝贝的孩子熬的汤。”
汤碗从我手中滑落,在床上洒出一片污渍。
“不是当宝贝似的供着吗?”她歪着头,“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我忍无可忍,朝她大吼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毁了我的婚姻就算了,害死了我的妈妈和孩子,现在还要这样对我?!”
话音一落,病房门被轰的一声撞开。
“你知不知道是婉瑜把你送来医院的?你凭什么这么欺负她,这么不知好歹!”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现在这样恶毒了?”
“是她!她把我的孩子做成了汤,骗我喝下去!”我嘶吼道,“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呢?!”
我的话音一落,季婉瑜便可怜巴巴的扯住了季临川的衣袖:
“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给姐姐送糖,让她补补身体...”
听了她的话,季临川看起我的眼神愤怒中又带了些失望。
“我没有看到过婉瑜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反而刚刚亲耳听见你吼她,还给她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婉瑜告诉我,是你在我妈的车子上做了手脚才导致她去世的,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这样恶毒的人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
我为什么要对阿姨动手脚?!
完全没理由啊!
这简直就是造谣!
刚想辩解,季临川突然扯掉我的输液针,用针头在我手臂上划出数道血痕。
他抓起我的手,硬生生拔下小拇指指甲,蘸着血逼我签了离婚协议。
我疼的想尖叫,却被他用袜子堵住了嘴巴。
“还敢叫?!你这个草菅人命的贱女人,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过分!”
最后,他们把衣衫不整的我扔在路边。
我蜷缩在路边,用最后的力气拨通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求您...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