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分好感并没有让苏婉宁解除娃娃亲的决心动摇,她继续说道:“既然你也这么想,那就一起和家里人都说清楚,省的以后麻烦。”
陆沉舟点点头,神色有些无奈:“你家的人觉得这是老一辈定下的承诺,不能轻易毁约。”
自家的人才是真正的不管不顾。
苏婉宁沉思片刻:“我担心是,就算我们两个表明态度,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撮合。”
陆沉舟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然先不说这件事,反正我现在也过来了,至少短时间他们不会说这件事了。”
“让你白跑了一趟。”
苏婉宁指着外面:“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陆沉舟没有拒绝,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解释:“不算白跑,我过来,也是有其他事情的。”
“什么?”
“沉远做错了事,家里人让我替他顶了,来这里待着。”
陆沉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苏婉宁大为吃惊。
小时候她就知道,陆沉舟和陆沉远是不一样的。
陆沉舟虽然看上去比较边缘化,但其实心里很热烈。
陆沉远只是表面的热情,实际上对她根本爱搭不理。
细节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这两个人在家显然也是陆沉远更受宠一些。
所以这么多年她其实有预测真正的娃娃亲对象确实是陆沉舟。
不过没有想到,竟然会让陆沉舟顶罪。
她沉默的看着陆沉舟,好半天后,才问了出来:“你也愿意?”
“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陆沉舟并不在意:“我应该早就死在亲生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不是吗?”
苏婉宁大概可以理解,因为她也是从小失去了亲生母亲,父亲又娶了继母。
不过好一点的是,父亲为了不亏待她,所以和继母没有孩子。
继母也算是尽心尽力。
她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的事情,只是问了一句:“那你在这边不回去,想好做什么了吗?”
都有退亲的想法,那就肯定不是投奔。
“去纺织厂,这是他们安排好的。”
陆沉舟没有隐瞒。
要想报仇,苏婉宁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纺织厂......”
苏婉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看来你弟弟的罪挺大的。”
看着她的反应,陆沉舟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纺织厂怎么了吗?”
“之前没怎么。”
苏婉宁摇头:“去年监狱不够用,就把纺织厂征用了,现在里面都是一些严重的罪犯,当然也有正常的工人,不过不在一个车间。”
“但是......从去年到现在,已经发生三起命案了。”
“无一例外都是那些犯人做的,他们承认的很爽快。”
好一点的是,等到明年,这纺织厂就停止征用了。
陆沉舟思考了一下,突然明白继母打的什么主意。
其实不止西北,西南那边也可以。
但继母给父亲吹了枕头风,说陆沉舟还没有到过北方,一定强烈要求让人来西北。
现在看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他还是不理解:“警局不管吗?”
“管,这几个犯人都枪毙了,他们也加强了那边的管理。”
苏婉宁叹了口气:“近几个月倒是没有发生太严重的事情。”
可也说不准,那群犯人都是亡命之徒。
陆沉舟应了一声:“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至少已经了解了这边的大概情况。
“行了。”
苏婉宁已经把人带到了食堂打饭,刚坐下的时候,就听到了集合的哨响。
她立刻起身:“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就跑了出去。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上十点半。
苏婉宁回来的时候,陆沉舟正乖乖地坐在食堂的外面。
前者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守约啊!竟然真的没有动太远。”
陆沉舟解释了一句:“人家下班了。”
“好了,走吧,先带你住下,明天你再做自己的事情。”
苏婉宁叫着他:“不过明天我有任务,不能送你去纺织厂了,我等下给你指路,你明天自己过去吧。”
“好。”
陆沉舟应了一声,直到躺在床上,才回过神来。
以后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这里了。
既然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那就应该是普通的工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陆沉舟身上。
他怀揣着手中的证明,早早来到了纺织厂。
嘈杂的机器声和忙碌的工人身影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棉絮味。
他深吸一口气,询问了一下路线,走向管理办公室。
轻轻敲门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连头都没有抬。
陆沉舟赶忙递上手中的证明,恭敬地说道:“您好,我是按照安排来这里的。”
对方这才抬眼,接过证明,随意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不耐烦了起来,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
他只觉得有些可笑,随口问道:“看你这模样,没学过纺织一类的东西吧?”
“确实还没有。”
陆沉舟礼貌的回答:“不过我学东西很快,一定......”
可以尽快学会的。
不等他说完,管理的人员就挥手打断了他:“行了,少废话,既然没学过,那就先去打扫厕所吧,什么时候哪里缺人了,再考虑给你安排其他的活儿。”
陆沉舟愣了一下:“打扫厕所?”
“怎么?不行?”
管理人员不屑的看着他:“像你这种家里的大少爷做错了事儿过来待一段时间洗白回去的我见得多了,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滚蛋!不拦着你!”
闻言,陆沉舟明白争辩也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出门右拐,有个老头儿,叫陈松,找他,他会跟你说怎么做的。”
陆沉舟应了一声,刚走出门,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正拉着一车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上前几步,问了一句:“请问,您是陈松老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