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染着黄毛的同龄人,脖子里还带着个金项链。
看着他嘴角和眉角的黑痣,我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你是小松?”
我有些诧异的叫出了儿时玩伴的名字。
刘松笑着摸了摸脑袋,也是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俩十几年都没联系过了,但他对我的情谊,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这种熟络甚至让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小松,当时建这两个信号塔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有没有在这里埋过什么东西?”
我看着眼前的儿时玩伴,便开口询问了一声。
这地方立起了两座信号塔,虽然已经具备了白虎衔尸的形峦,但却并没有风水龙脉催发。
就好比虽然枪造好了,但却并没有子弹。
所以想要让白虎衔尸具备真正的风水煞气,肯定要在这里留下些手段。
“你还别说,有天晚上我偷偷路过这里,看到他们正在那边埋什么东西!”
刘松几步就来到了两座信号塔的中间位置。
他踩了踩已经被枯黄野草覆盖的土地,向我讲述着当年的事情。
原本还以为多少得费点力气呢,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顺利。
“好,你帮我一起挖,今晚上我请客,咱们两个好好聚一聚!”
我直接一铁锹就踩进了土里,开始挖掘起来。
这片地方是泥沙地,土质较为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劲。
刘松也回家拿来了锄头,对着地面一阵翻土。
我们两个加起来,一直挖到天色上了黑影。
咣当!
清脆响声从地上传来。
“道哥,好像真挖到什么东西了!”
刘松擦了擦额头的汗,冲着我呼喊了一声。
我丢掉手里的铁锹,蹲在地上抚去泥沙,便看到一具已经化为枯骨的尸体。
“卧槽,死......死人?”
“我早就说那几个不像好人,道哥,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刘松将锄头丢到一边。
我并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刘松,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早已经成为腐朽枯骨的头颅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搬开了那颗骷髅头,发现在头骨下面,放着一个倒扣的碗。
在这个倒扣的碗里,还放着一颗已经干枯的蘑菇。
“我说道哥,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脑袋下面枕破碗?里面还放了个蘑菇,真是奇怪!”
刘松不由得暗自咂舌。
但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来头。
眼前的手段,可不是寻常风水师能掌握的。
这东西叫做金井术。
所有的风水术法,都需要地脉的龙气支撑,龙气便是风水阵眼的燃料。
可若是想要在某个地方布置风水局,可此地恰巧没有地脉可以支撑,便会用到金井术。
只需要献祭一个横死之人的尸体,再配合金井术,便可以制作一个类似于抽水泵的东西。
可以将地下的地气强行抽取上来,为阵眼所用。
“这样的硬茬子,为什么偏偏跟我家过不去呢?”
我放在手里的破碗,两步走跨出了这挖出来的深坑。
呼——
夜晚的一阵凉风吹来,直奔远处的山丘。
而那山丘,便是风水石的所在。
“不好!”
我恍惚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眼前这两座信号塔,就好比是弓的两端,而两塔之间的这具尸体,便是搭在弓弦上的箭。
在我刚刚破开黄土之后,那股聚集了十几年的煞气,便直冲风水石。
这是借我手,破了我的风水石。
“原来白虎衔尸只是表面,箭射太虚才是真正的杀招,真是阴毒!”
我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家给戏耍了。
对方好像早就料到我回来,还料到我会亲手开启风水阵眼,亲手射出这阴毒的一箭。
“道哥,你想什么呢?快拉我一把啊!”
刘松站在深坑里,冲着我身手。
我看着他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项链,没有伸手去拉他,反而捡起了地上的铁锹。
“说吧,对方给了你多少钱?”
我就站在坑边,俯视着坑里的刘松。
先不说我跟这小子十几年没联系,他对我的熟络劲就完全不对。
而且他鼻翼和眉角各有一颗黑痣,这就叫财宫坐贼。
这种面相,大多数是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的小人。
可他竟然为了我一个十几年没联系过的玩伴,在这里哼哧哼哧的挖了一下午。
“道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刘松满脸的疑惑,跟我玩起了装傻充愣的那一套。
我就攥着手里的铁锹,让刘松根本不敢往坑外爬。
“还在这里给我装是吧?”
“你们老刘家的阴宅,就是我爹给看的风水。”
“你家那块坟地,是七星走财地,三代之内穷困潦倒,七代之后必发横财。”
“到你这才第二代,你脖子上的金链子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坑里的刘松,直接把话说开了。
一命二运三风水。
刘松会说谎,但风水却不会骗人。
他刘家的命运格局,早在父辈的时候就已经定死了。
“道哥,那都是......那都是封建迷信,咱们不说那些......”
刘松笑着摆了摆手,说完就要往坑上爬。
我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手中没有丁点迟疑。
举起手里的铁锹,照准刘松的脑袋就狠狠拍了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拍打,刘松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坑里。
他摸着生疼的后脑上,当即便是龇牙咧嘴。
“你......你他妈真敢打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刘松瞪着凶恶的双眼,再也没有了刚刚铁哥们般的亲热劲。
对于刘松这种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就得来点狠的。
我一声不吭的就往深坑里填土。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就算我真的活埋了刘松,也查不到我身上来。
“道哥,别......别这样!”
“我什么都说,当年来的那伙人,说着一口广东话,还给了我一个名片!”
“让我事成之后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再给我一笔钱!”
“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你放过我吧!”
刘松跪在土坑里,不住的对我磕头认错,还将一张褪色的名片丢到了土坑边缘。
我捡起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杨先生’。
看到这个姓氏,我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杨公风水,乃是风水学中,形峦派的创始人。
他主张峦头为重,理气为辅,他的名气从唐代至今,仍然传承有序。
而在香港,有一群杨家的分支子弟。
他们不仅用风水帮助富人改运,甚至还以此玄术,帮他们除掉许多商业对手。
父亲在世时跟我讲过他们的事迹。
这群家伙可谓是风水界的毒瘤,人称煞气师。
在他们的手中,多好的风水龙脉,都能被转换成煞气害人。
只是我不明白,这伙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们家。
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连村子都没出去过,最远也就是去镇上,帮人家看过阴宅。
这群香港的煞气师,为什么会追到这穷乡僻壤之地?
“你是说......他们让你事成之后再打电话通知是吧?”
我回想起刚刚刘松说的话。
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害人,那应该是干完就走,绝对不留破绽。
那又为什么还要刘松通知呢?
除非他们有必须再次折返的理由。
我转头看向远处的山岭。
刚刚箭射之处,正是风水石。
“难不成这一切,都跟那块会吃人的风水石有关系?”
我想是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看不透的事情,就唯有那块石头了。
“今天的事情别说出去,你知道我们家的手段,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
我警告了一声刘松,便揣起名片就往山坡走。
“一块破石头,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天空中开始落下了雨点,但却依然阻止不了我前进的步伐。
那块石头,吃掉了我爷爷,吃掉了我父亲,现在还差点吃掉我。
甚至还引来了香港的煞气师,我倒要看看,那颗石头到底隐藏了什么。
咔嚓——
天空中闪烁着雷光。
我踩着泥泞的羊肠小道,再次来到了那块风水石前。
白天才烧过纸钱的地方,此刻竟然空无一物。
那颗足有一人多高的巨石,完全失去了踪影。
“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看着情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块一人多高的风水石,少说也有将近两千斤的重量。
要从如此泥泞的山丘上运下去,最起码需要一台小型的起重机。
但我过来的路上,可没有留下任何车轮印记。
而且因为山村较为落后,如果有这种大型设备进来,定然会引起许多人围观。
所以我敢断言,绝对没有起重机和叉车之类的搬运器械进过村子。
“这是人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