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乱七八糟,血污和泥土到处都是。
白嫩的脸蛋上满是汗水,可不就是只受了惊的小花猫么。
听到熟悉的语言,好听的声音,磁性的声线。
桑凝抬眼看他。
那双眉似刀锋一般锋利,而瞳孔则泛着淡淡红色。
不仔细看不是特别明显。
一双狭长的眸子冷戾又深邃。
好似一汪寒潭黑水似得,让人看一眼就能无法自拔的陷进去。
看似慵懒漫不经意的看着她,实则带着审视和超强的压迫感。
不过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心里这会儿只有委屈,遇到和蔼可亲的军人更加觉得委屈。
桑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双手大胆的抓住了池枭的手,梨花带雨的哽咽出声,“兵哥哥叔叔救救我,不要丢下我。”
池枭挑眉。
兵哥哥叔叔?
这是什么称呼?!
随着她小幅度抖动身体,池枭看了眼握着自己的细白双手。
作战手套露出指节的部分被她小手触碰。
那触感是真他妈的——
温润柔软,小巧精致。
两只手拉着他似乎都没他巴掌大。
他怀疑自己稍微用点力都能折断她手。
池枭低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迷彩服。
华国的人民都是无条件相信军人的。
这是把自己当成华国军人了?!
池枭再次看向跟前的小姑娘,仔细的打量着她。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鼻子小巧精致,扎成高马尾的乌黑秀发乱了几分,有几根发丝飘落下来贴在满是汗水的脸上。
她一身洁白的裙子上已经沾染了泥。
脸上大约是因为刚才被人触碰了,有血印子,跟只小花猫没两样。
裙子下露在外面的那一节小腿,纤细却白的泛起粉红,细的要命。
一张脸也就巴掌大小,柔柔软软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不知道好不好捏?!
“啧,别哭了。”
池枭有些不耐烦的低吼了声,“女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哭才最迷人,留点劲儿吧。”
桑凝立马屏住了哭声,被他粗鲁低俗的话给吓得浑身僵直。
教育良好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姑娘,哪里听过这些流氓话。
池枭沉了口气。
看她那清纯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喜欢哭的小花猫,我可不救。”
桑凝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军人也会开玩笑。
继而将脸上的泪水擦掉,瞪着又黑又圆的眼睛哽咽开口。
“不好意思,我我见到你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一下子没忍住就委屈的哭了。”
“噗嗤。”
池枭看着脏兮兮的小花猫没由得笑了出来。
“亲人?小花猫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池枭低沉嗓音里饶有兴致的染了丝调侃笑意来。
他是整个东欧黑手党的暗夜之王。
她居然管他叫叔叔,当他是亲人?!
一看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傻白甜。
桑凝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他,眸色清澈如水的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敢跑过来,就不怕我把你抓去卖掉?”
池枭觉得这山林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他继续有兴致的调侃恐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桑凝瑟缩了下,随即又摇头,口气软糯又笃定。
“你不会的。”
“枭哥,人已经全部抓到了。”索图走了过来。
见小姑娘握着他手,他也没推开,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没忍住调侃了句:
“哟,我的老天奶,枭哥你还带双标的呀?”
池枭不喜女色,觉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大多数男人沾上女人必死无疑。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不少人送人情有送过女人给他,但不过都是表面逢场作戏,从不沉迷女色。
最重要的是,他性子狠辣暴戾,就算有喜欢他的女人多但是绝不敢爬床。
导致他到现在28了,还是个没食过人间烟火的雏。
“姑娘你贵姓,几岁啊?成年了吗?”索图用熟练的中文问桑凝。
笑盈盈的打量着桑凝,眼中全是八卦的味道。
桑凝看他也是一身迷彩抱着枪,但是他没戴防爆头盔,此刻满头的汗水。
大眼睛瞳仁很黑,是个偏黄皮的寸头,眼睛里透着单纯,模样二十多岁的样子。
看他抱着枪大剌剌的靠近,桑凝又慌了起来,瑟缩着朝池枭那边靠了靠。
“你是没事干了吗?”池枭声线懒懒,一脚踹过去。
索图清了清嗓子,立马办正事。
一把将巴瓦拽过来。
一脚踹他脚弯上,让他跪在池枭跟前。
“就凭你怎么敢打老子的生意,背后幕后主使是谁?”池枭切换成了汨罗语问他。
满身枪伤狼狈的巴瓦瞪着他大笑,“老子不知道,要杀就杀。”
看巴瓦笑,池枭也跟着笑,“想死?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佛手厄命听过吗?”
听到‘佛手厄命’四个字,巴瓦笑不出来了,诧异的看着池枭。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黑金短刀剐蹭着指腹玩。
饕餮雕刻于刀身上,线条是金色的,活灵活现,却满是煞气。
看到那把刀时,巴瓦脸色咻的煞白,心如死灰的摇头,“不,不可能......”
索图轻嗤,踹了他一脚,上了膛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脑袋。
“现在知道怕了,不想死就赶紧交代。”
索图这话说的华语,站在旁边的桑凝听懂了,吓得朝后趔趄了步。
桑凝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云雾山那边的汨罗人,她刚才把他错认成了华国军人。
他该不会也要杀了她吧?!
见大家都都朝她看过来,桑凝努力的忍住情绪,不露出马脚来。
“那个,我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索图先一步反应,过去将人拽回来,“好不容易有个让枭哥没犯强迫症的女人......”
不等索图话说完,池枭的刀抵在了他拽桑凝的手臂上。
“你吓着她了。”池枭厉声呵斥。
见桑凝瑟缩着看着自己,池枭随即收了枪。
看小屁孩儿这单纯的样子,也不知道断奶没有!
向来宁可杀错一百不肯放过一个的池枭。
莫名觉得,她单纯就是一只迷了路的小花猫。
池枭朝旁边路指了指,“从这儿下去,一路走别回头。”
桑凝根本没听得太清,只听他开口要放了自己就赶紧走。
索图不解的看着池枭,想从他微微泛红的眼珠下看出点什么来。
“枭哥?你不是看上这华国来的小姑娘了吗?干嘛要放她走?”
池枭敛起视线,红润视线慵懒冷冽扫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看上她了?”
索图无奈。
他又不瞎,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池枭一把将防爆头盔拽下来。
看着那抹纤瘦背影消失在眼帘,红润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好一会儿。
下一秒,兜里的电话短信提示音响起。
池枭看了眼,随即将手里的枪扔给了索图,烦躁的转身要走。
“热死了,回去再审。”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桑凝提着裙子越跑越快。
半点不敢往后看。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要快点回家。
她忽然好想爸爸妈妈。
临走的时候,他们说云城边界危险,不要去。
可是明恒想来,于是她就跟来了,觉得只要小心点就没问题。
她不会运气那么差的,可谁知道——
桑凝一边跑一边委屈的落泪,更顾不得两边杂草刮伤她腿上白嫩皮肤。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到跑出林子,站在平地上桑凝才停下来。
不等桑凝缓了口气,被眼前满是鲜艳的红色黄色,足有一人多高的花田给吸引了过去。
桑凝懵了,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上山时的地方,倒像是她在山顶看到的那片花田。
她走错路了吗?
望着山上的荆棘丛,再看看自己身上。
她的裙子早已经破败脏乱的不成样子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无助、心慌、恐惧席卷着桑凝每个细胞,让她委屈的眼泪直掉。
“小凝?”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若隐隐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