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断电话。
脸上的温柔瞬间切换成对我的冷漠。
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你不是有积蓄吗?”
“先拿去给若涵付款。”
我的积蓄。
为了帮他还债,我所有的积蓄早就花光了。
这三年来,我没买过一件新衣服。
化妆品只用最便宜的。
他不知道。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巨大的悲痛和屈辱涌上心头。
胃里翻江倒海。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
扶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
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我趴在马桶边,浑身发抖。
眼泪和呕吐物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那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原来只是把我当成一场考验。
一个笑话。
我听见他在外面不耐烦地敲门。
“林晚,你又在搞什么鬼?”
“赶紧出来把钱转了!”
我撑着墙壁站起来。
看着镜子里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自己。
我笑了。
笑得眼泪直流。
我打开厕所的门。
萧辰宇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他看到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磨磨蹭蹭的,快点把钱转了。”
我看着他,第一次没有顺从。
我的声音很冷。
“我的钱,要留着给我爸妈。”
他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顶撞他。
随即,他暴怒。
“林晚,你不可理喻!”
“为了你那个无底洞的家,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没有再说话。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发怒。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
他指着我,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
“好,你好样的!”
他怒骂一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晃。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没有开灯。
我在黑暗中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
而是去了父母生前租住的出租屋。
那是一个破旧的城中村。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打开门。
狭小的房间里,还保留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咸菜。
床头的收音机,是我爸最喜欢的。
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里,我们笑得那么开心。
我走过去,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父母的脸。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
爸,妈。
我好想你们。
我收拾着他们的遗物。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一个存着几十块零钱的铁皮盒子。
还有一本记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每一笔开销。
一块钱的馒头,五毛钱的咸菜。
我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给晚晚买的生日礼物,裙子,200元。
日期,是他们出事的前一天。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痛到无法呼吸。
我抱着那本账本,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